一六零 温杜氏:我命苦啊(2 / 2)

囚唐 形骸 2688 字 8个月前

温杜氏闭上眼睛,只默默流泪。</p>

当她面对尖锐问题时,就会用沉默表达被揭穿真相的无奈。</p>

闫寸恨铁不成钢地砸了一下拳头。</p>

就会哭。</p>

这种事若发生在荷花身上,还不得闹破了天。一想到荷花那不受气的样子,闫寸心中块垒尽消。</p>

吴关和雇车的婢女一同进屋。</p>

“牛车来了。”吴关道。</p>

“走吧。”闫寸伸手去扶温杜氏。</p>

她慌乱道:“干什么?去哪儿?”</p>

“县衙。”闫寸骗她道:“我们找到线索了,需要你协助缉凶。”</p>

他说得笼统,温杜氏却受到了莫大的鼓励。</p>

她又淌出一串眼泪,并双手合十,对着斜上方道:“大慈大悲的菩萨,是我的诚心祷告显灵了吗?”</p>

真麻烦。闫寸架着她快步出了席铺,几乎是将她塞上了牛车。</p>

在温家人上前纠缠之前,闫寸高喊了一声“走”,一马当先在前头开路。</p>

待转过街角,吴关从后头追上了他,道:“你刚才跟温杜氏聊了些啥?有收获吗?”</p>

“愚妇,愚不可及。”闫寸闷声评价一句,反问道:“你怎会觉得温家有问题?我之前可一点都没看出来,温家众人……对儿媳其实还不错。”</p>

“怎么个不错法?任由她在榻上赖着,不用下地干活,就是对她不错?你的标准是不是有点低?”吴关道:“况且,我在卢家待过,那就是个狼窝,心里那根弦不免要绷得紧一些。</p>

家是个黑匣子,你若死在自家人手里,他们再对外宣称你是病死的,或者哀思过度而死,通常不会有人管闲事,官府消息也未必灵通。</p>

我常常想,不知多少冤魂,旁人连发现他们的机会都没有。”</p>

“你还会想这些,”闫寸道:“在你眼里,不是人人皆尘埃吗?”</p>

“我确是那么想的,可真遇到受害者、冤死鬼,还是忍不住想要救一把,可能我还不合格吧。”</p>

“那我希望你永远都别合格。”闫寸认真道。</p>

“我会考虑的。”吴关笑道。</p>

看不出他这句玩笑里有多少认真的成分。</p>

“我不否认,有些事官府确实管不到,但温杜氏……”闫寸撇了一眼牛车上躺着的女人,道:“她似乎是自暴自弃的。”</p>

“似乎,”吴关重复了一遍他认为是重点的内容,继续道:“宽容些吧,毕竟是个刚死了爹的可怜女人,我们还需要从她口中问话呢。”</p>

天已黑了下来,夜风吹着,有了凉意。</p>

大约四五天前就是如此了,两人并未特别在意。</p>

今日的风却有些大,行了一阵子,吴关竟眯了眼睛。</p>

他抬手去揉眼,又觉得有水滴滴在了手上。</p>

“快走,要下雨。”吴关担忧地看了一眼牛车上的女人。</p>

她本就虚弱,再染个风寒……或许会要命。</p>

闫寸亦催促那车夫道:“快些跟上,县衙就在前头了。”</p>

车夫自也不想淋雨,在牲口屁股后猛抽了几鞭子,牛马均撒开蹄子,向着目的地奔去。</p>

刚将温杜氏搀进县衙内堂偏室,雨滴就砸了下来。</p>

吴关吩咐衙役煮些姜汤,好喝下驱寒,温杜氏虽并未淋雨,可吹了一路风,整个人都在发抖。</p>

“一场秋雨一场凉啊。”闫寸喝着姜汤感慨道。</p>

温杜氏也灌下一大碗姜汤,并开始往嘴里塞食物,她确已饿了太久。</p>

一边吃,她一边还问道:“我阿耶的案子究竟有何进展?两位需要我做什么?”</p>

在她吃撑之前,闫寸夺下了她手中的碗。</p>

吴关则在她身边坐下,道:“温家和杜家的铺面相隔不远,听说你出嫁后还常常回去照料父亲。”</p>

“他……只有一个人,我很担心……”温杜氏打了个饱嗝,解释道:“本地曾有好几个独居老人死在家中,很久才被发现,其中一个就在我家附近,我很怕……”</p>

“或许杜员外也怕,所以他每日都要去相邻的铺面转一转,跟别的掌柜打个照面。”</p>

“阿娘走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温杜氏又开始低头垂泪。</p>

“听说不少媒人帮他张罗续弦之事。”吴关道。</p>

温杜氏接不上话了,通常情况下,一个老父亲不会跟出嫁的女儿谈论自己的情感生活,即便女儿通过旁的途径打听到了什么,也不会跟外人说三道四,太不像话了。</p>

吴关摆摆手,意思是并未询问她,叫她别在意。</p>

“此事闫丞已问过媒婆了,媒婆说了一件小事,我比较在意。</p>

媒婆说,令尊其实有意续弦,只是……要求有些特殊……”</p>

温杜氏一愣,面露尴尬之色。</p>

“您跟我说这些,是……”</p>

“令尊想找的女子,需有养育孩子的经验,一开始媒婆以为他想抱儿子,便一个劲儿寻觅身世清白父母健壮的姑娘。</p>

找了几个后,令尊终于说出了实情。</p>

不仅要有养育孩子的经验,最好还懂得照顾生病的小孩。”</p>

“您的意思是……我阿耶病了?”</p>

“仵作说他没病。”闫寸否认道。</p>

吴关继续道:“他虽然没病,却似乎认得一个病人,就是住在芦苇荡的疯女人,你认得她吗?”</p>

“这个……闫丞已问过我了。”温杜氏看向闫寸。</p>

闫寸点点头,还是道:“请你再说一遍。”</p>

“好吧,”温杜氏道:“我们全家都知道她,城里许多人都知道她……因为她曾闹出过一件不小的事。”</p>

“哦?”</p>

“当年她在城里卖鸭蛋,有个卖鸡蛋的老妪纠集了一群商贩,总欺负她。</p>

有一天那些人打她时,被一个游侠撞见了。</p>

那游侠是个仗义的汉子,立即抽刀,接连砍伤了好几个商贩,那卖鸡蛋的老妪差点被他砍下脑袋——他不杀女子——好像他就是这么说的,因此才留了老妪一条命。</p>

几个商贩斗殴,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此事却闹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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