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p>
江姮从睡梦中醒来，噩梦太真实，在梦里闻到的铺天盖地恶臭，醒来似乎也能闻到。</p>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缓半天才摆脱噩梦带来的影响。</p>
窗外光线铅灰，像漂浮着细细密密的颗粒，空气污染有些严重。</p>
工厂都建在外城，高高烟囱冒出一股股黑烟，钢筋水泥的建筑布满地面，绿植太少，构建出一个肮脏、混乱的贫民窟世界。</p>
江姮习惯性打开客厅电视机，正重播着晨间的新闻。</p>
“昨夜凌晨一点半，一高管死在家中，杀手在保镖重重保护下，杀死高管，逃出生天……巡捕房发布S级通缉令……”</p>
“某冶炼厂非法使用劣机器，大火蔓延至今才得到熄灭……上千名员工丧命！怨声载道……”</p>
“提醒各位民众，近日来出现一种怪病……”</p>
洗漱完的江姮打算出门觅食。</p>
歌舞厅晚上八点上班，她提早一个小时出发就行。</p>
这个期间她要吃点东西，不然到晚上会饿。</p>
江姮继续把自己裹得严实，不露出一块皮肤，不仅是她皮肤太容易招人视线，还有就是外城空气污染高，她皮肤暴露在外面会长疹子。</p>
先是确定了一下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江姮这才谨慎地打开门，毫不意外，再次看到昨晚缩在角落里的陌生人。</p>
他不知是死是活，身上半点动静都没有，安安静静缩在角落，身体融于阴影之中。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p>
江姮眉头微蹙，回想起沉睡做的那场噩梦。</p>
她是真不想回家看到腐烂尸液流得到处都是。</p>
这个出租屋，楼下虽是饭店，二十四小时不停歇，但租费便宜，屋子又干净，她再想找这样的屋子，还花费不少时间。</p>
她一个月只有一天休假，工作时长八小时，每天工作就已经很累了，她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找房子上面。</p>
江姮必须确定此人是死是活，至少在确定他死了的第一时间，将他拖出去，不要腐烂污染她的屋子。</p>
她犹豫几秒，抬脚上前。</p>
走近看，稍微看清了他的脸，年纪很轻，十几岁的样子，骨相优越，眉眼清隽而漂亮，皮肤像死人一样白。</p>
江姮眼底露出一瞬间的惊艳，很快又被冷意冲散。</p>
她意外少年样貌这般出色，通过他脸色也加深了自己心里的预感。</p>
昨晚那么重的伤，又没有药物支撑，很大可能是死了。</p>
不过江姮怕自己误会，还是伸出手去探他鼻息。</p>
摘下戴在手上的手套，慢慢往他鼻子前伸。</p>
还没伸近，手腕猝然被人紧紧箍住，力度颇大，似注了水泥，任她挣扎都没办法抽离。</p>
面前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在光线略暗的走廊里，他那双冷灰色瞳眸危险又冷漠地盯着她，带着强烈的压迫感。</p>
“你想做什么？”</p>
他睡眠不深，可以说很浅。何况他听力敏锐，楼房不隔音，在她下床去浴室洗漱、后来穿衣服来到门前，停了许久，才打开门出来——这一过程，零都听得清清楚楚。</p>
他以为她会无视自己离开，却没想到会停在他面前，甚至逐渐靠近，去观察他，并靠近他。</p>
没人能靠近他，零能瞬杀靠近的任何人。</p>
没有立刻杀了她，不仅因为昨晚的饭盒，还有就是他想知道她的意图。</p>
江姮怕疼，皮肤从小养护，细腻而娇嫩，他的力度，似乎重到能随时捏碎她的骨头。</p>
她冷下了脸，忍着疼道。</p>
“松手！”</p>
零一抬眸，便对上她眼里因疼痛而浮出的泪光，将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洗净了一遍似的，他不由松开了一些，但没有彻底放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