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声大笑。</p>

从前与她交好的村里女孩子死去之时带走的生命之焰，又重燃起来。</p>

…………</p>

她只见过他一次，他再没去过欢喜楼。</p>

甚至没人知道他叫什么。</p>

直到后来玉楼建成，阿芒将她带去，命运的车轮滚动着，一切都是天意。</p>

玉郎居然是玉楼背后主人。</p>

阿芒死后，她当然愿意接手玉楼，她要好好做，让玉郎看到自己。</p>

然而那冷心冷肺的男人啊，他始终目中无人。</p>

来往密信除了差事没半分私房话。</p>

“玉郎还记得阿梨受过一次伤吗？”</p>

玉郎一愣，用力回忆，好像有过一次，阿梨受伤折了腿骨不能行动足有四月之久。</p>

“那次李琮过来，为博得他的信任，我亲自做陪，饮多了酒，从楼梯滚落下去。”</p>

她期待地望着玉郎，想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愧疚，或歉意。</p>

那双黑眼睛里没有半丝波澜。</p>

她眼泪汪汪用头蹭着玉郎的腿，像条受了委屈的小狗。</p>

“我是故意的，那日李琮提起想要位拢你，要我为他传达，他却不知我根本见不到你。信儿交付给你，你只回了寥寥数字，说此事不必我插手。”</p>

“我太想见你了，你却不在京师，过了数月方回我一句，身子可好了。”</p>

“你传来的信我逃走时也得带着，这些信件比珠宝珍贵，为拿回它们，我才躲在地道入口处没走，也是天可怜见，这些信救了我一命，否则那些杀手必定能发现我。”</p>

“这世间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女子。玉郎，同我在一起吧。我们有得是好前程，别再去给那狗皇帝当差。”</p>

“他是个好皇帝，大周需要他。”玉郎道。</p>

阿梨不屑地说，“你做皇帝可强于他百倍。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也好不到哪去。”</p>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她眼中的情绪强烈到让玉郎心中一凛。</p>

他不需要任何其他女子的深情，对他来说这些感情只是麻烦。</p>

若无凤药，他本是断情绝爱，铁石心肠一个人。</p>

于这世间无牵无挂本是他最好最轻松的选择。</p>

上天既给了凤药予他，他心间便再不可能容下另一个女子。</p>

“阿梨，你已入了魔，我非你想像，不是什么善良的大英雄，救你于危难，我只是缉拿人犯时顺手让你避开了其中一难，对你的人生并没起到任何作用。”</p>

阿梨笑得意味深长，“你不懂，正是你那日的行为改变了阿梨一生。”</p>

玉郎只当她在胡说，他已不耐烦之极，挣了挣，这牛皮绳捆得结实，压根动弹不得。</p>

“给我松开。”他冷冰冰地说。</p>

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面，绞来热毛巾为他擦脸，她充满爱意的眼神，直叫杀人如麻的玉郎心惊肉跳。</p>

这个阿梨看起来像正常人，实则已经疯掉。</p>

窗外传来轻微的走路声，阿梨马上直起身体。</p>

那奇异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种成竹在胸的笃定与自信。</p>

“参见……”</p>

“吵什么吵，候在外头。”连声音也变低沉许多，仿佛此刻凰夫人再次降临在她身上。</p>

玉郎看得神迷，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阿梨，从前他并未注意过为自己办事的手下性格如何。</p>

不管什么样的人，不管多古怪，只要忠心与能干，就是他的得力干将。</p>

凰夫人办事滴水不漏，现在想来她那时才二十出头。如此心思缜密，当真不是普通女人。</p>

“玉郎乖乖等在此处，我有事必出去一下。很快回来。”</p>

不知是不是错觉，玉郎感觉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气。</p>

阿梨走到门口，又停下笑着对玉朗说，“我知金大人手眼通天，你可不能跑，否则，你跟谁去、同谁好，我便要杀了那些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