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独会覃程,给他的震撼过大,楼轶回府后,独自在书房枯坐了良久。</p>
心里憋屈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反省自身。</p>
以前,他从未正面与那些阅历深厚的老狐狸们交锋,总觉得,自己的心智谋略并不比他们逊色,只是输在已逝的太子烂泥扶不上墙,楼家被拖累,不得不韬光隐晦苟活着掩藏锋芒。</p>
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老狐狸的可怕,覃程仅仅是一个从未踏足朝堂的军师长史,都能不动声色地摆他一道,那一路扶持夏明诚登上帝位的姜华城,岂不是更可怕?</p>
是的,恐怕姜华城当年派人害死楼家长子,就已经是在谋划太子的性命。</p>
亏楼轶还一直以为,长兄之死,仅仅是姜华城为了讨好太子而所而。</p>
现在仔细想想,他要更就不是为了讨好太子,而是为夏明诚剪除太子的助力呀!</p>
君不见,长兄身死后,父亲楼育庭就辞官罢课,不愿意再当太子太傅。</p>
极有可能,当时以自己还未出师的手段,能查出长兄身死的真相,根本就是姜华城故意放水。</p>
太可怕了!</p>
还有,去年大长公主招人陷害而惹出的那一系列风波,之所以那么顺利就解决,恐怕也有姜华城未曾出手的原因。</p>
甚至易刘两家的倒台,自己在其中只是起到一个引子的作用,姜华城、以及朝中那一堆老狐狸们才是主要推手。</p>
啧啧,现在想来,暂时没动崔家是对的!</p>
否则无论做的有多隐秘,都会暴露出自己。</p>
姜华城会因为夏明诚的打压而选择冷眼旁观,却绝不会任由自己和大长公主真正状大实力。</p>
一旦动了崔超惋,就意味着自己洞察了那场陷害的真正初始谋划者,也就意味着永远没有和姜华城合作的可能。</p>
楼轶越想越觉冷汗津津,越分析越觉得深不可测,他干脆拿出纸笔,将这些都记录下来,仔仔细细重新梳理了一遍。</p>
他发现,自己安排的一些布置应该需要改进,筹谋的事件也要再细分,方向……</p>
我要想想,再仔细想想!</p>
楼轶沉浸于思考之中,虚心接受自己的不足后改之,认真吸取老狐狸们的经验,揣摩他们行事的方式方法、动机目的,浑然不觉时间流逝。</p>
“汤圆,我的腿疾不是已经好了么,怎么还要喝药!”</p>
夏明昭不太高兴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捧着药碗的初五。</p>
初五的脸色比药还苦,可怜兮兮。</p>
平心而论,大长公主是一位极好伺候的主子,对下人平和宽容,吃穿不挑,鲜少动怒。</p>
可大长公主又是个极难伺候的主子,她天生自带威仪,任何下人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要她不愿,下人说破嘴都不会改变她的决定。</p>
伺候大长公主喝药就是个苦差事,红裴朱颜相继无功而返,初五不得不捧着碗跟在大长公主屁股后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祈求大长公主心软,把这碗药干了。</p>
平时楼轶不在家时,初五就是这么干的。</p>
奈何今天大长公主实在是烦了,直接跑来问楼轶:</p>
“连喝半年的药汤了,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患了病?”</p>
“昭昭身体康健……”</p>
楼轶本能地想要安抚夏明昭,可夏明昭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态度是从所未有的严肃,显然不想由着他糊弄。</p>
没办法,谁能在大长公主面前撒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