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与帝都相隔数万里之遥,且隔着南蛮国和茫茫海域。</p>
顾长川只在整理宗卷地图的时候,见过对占城的描述,楼轶从没有出过帝都,却能拿着占城的稻种送人,这实在太不合情理了。</p>
当年试种稻子的江淮洲牧,距离那么近,都没能得到稻种。</p>
不怪顾长川不敢相信。</p>
楼轶淡淡一笑:</p>
“确实如此!我曾识得一个游商,与他交情莫逆,他喜爱驾船远行,恰好遇上海浪流落到占城,归来后送给我一袋稻谷。我吃过一次,虽味道不及南蛮珍珠米香软,但也算不错,饱腹感极强。我也在温棚中试种了一回,产量比南蛮珍珠米高了足足五倍,只可惜温棚造价不斐,没有办法普及推广,正好你外放江南,姑且让你一试!”</p>
“如此珍贵的稻种,你那友人对你还真是深情厚意!江南多山多水,并不适合种麦粟,很多地方以豆类为主食,年年饥荒。子墨,此稻种若能在江阴种植推广,江阴的黎明百姓将不会再饿肚子了,你和你的友人,当载入史册被世人永远铭记……”</p>
顾长川感叹着说,并深深鞠了一躬,慎重道谢,对于今后要走的路,又多了几分信心。</p>
其实,楼轶哪有所谓的友人?</p>
这占城稻种压根就是初三误打误撞得来的。</p>
初三当年被楼轶派出帝都找美食珍宝,他本想潜入南蛮,搞些珍珠稻种回来,怎料太高估了自己,被追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迫不得已跳海逃生。</p>
然后,大难不死被海浪带到了九黎岛,又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回到大宁朝,海上旅途很是艰难,别的东西他都扔了,唯有这一袋谷子,他是宁愿生啃海鱼,都没舍得吃一粒,全部带了回来。</p>
当然,这其中的曲折,没必要告诉顾长川。</p>
楼轶便隐了没说。</p>
这会顾老夫人重新提起,他也觉得挺欣慰:</p>
“大舅兄亲手种稻,想来真是准备扎根江阴了。”</p>
“没错!当初我就怕他文绉绉的圣贤书读多了,虚于表面,不能脚踏实地。现在我放心了,要不是还处于国丧期,我真想大开宴席好好喝一坛,楼轶,你真是好样的!”</p>
顾老夫人虽是女流之辈,可西北出身的女子酒量都不浅,她更是其中的翘楚,真要喝起来,连顾重阳都不是她对手。</p>
顾老爷子很怕与老伴拼酒,想起来就心有余悸,他抿了一口茶,苦笑着说:</p>
“得了吧!还饮宴喝一坛?前段时间一系列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咱们出个门都顾忌着,生怕那个小气鬼破罐子破摔,可别在这个时候犯忌讳!楼轶,你这番动作倒是不错,可惜将自个的底全暴露了,今后,恐怕那位会将你当做眼中钉一样看待,你可要小心一二。”</p>
“多谢外祖提点!”</p>
楼轶笑了笑,直言道:</p>
“子墨之前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迷惑那位,顺利完成大婚。现在子墨与昭昭夫妻一体,子墨本就早想表明态度,这次也是恰逢时会,刚好让那位熄了心思,省得他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平白无故恶心人。外祖放心,子墨不入仕不掌权职,悠哉悠哉当个驸马爷,那位防我又能怎样,大不了削了我的爵位,呵呵!”</p>
“这倒也是!”</p>
顾重阳点点头。</p>
顾老夫人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