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占据S大最角落一处，周怀夏还没去过，她四处转了一遍，终于走到后山。</p>
后山有规划好的几条小道，看得出时常会有学生上去走动，整个医学院的监控比她想象中的要多，连这山上几处茂密高大的乔木上都挂了监控摄像头。</p>
“哗啦——”</p>
周怀夏走到一半，听见水流声，扭头看去，才发现旁边有一个水车正在转动，转落下来的水顺着水渠缓缓往另一个方向流。</p>
想起那天下午耳边传来的潺潺流水声，她转身朝水流方向走去。</p>
石砖台阶太干净。</p>
周怀夏脚步一顿，转而踏出小道外，踩在枯褐色落叶上，鞋底微微下陷，她走了几分钟，目光忽然凝在不远处的一株枫树。</p>
她加快步伐走过去，站在一根横长的枝干下方，转身停下，鼻间传来若有若无的腐烂木香混着林中独有的清新。</p>
……就是这里。</p>
周怀夏仰头看向树枝，枫叶变得更红，上空那根枝干上还留有几道麻绳剧烈摩擦过的痕迹，表明这里曾发生过的事。</p>
她的心彻底沉下去。</p>
无论是上吊的医学院学姐，还是拿菜刀的黑夹克男人，都在提醒周怀夏一件事，她不再只会进入别人的梦境中。</p>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份能力日后还会变成什么样。</p>
如果可以，她宁愿这份能力消失。</p>
周怀夏不想被人当成怪物。</p>
……</p>
在后山待了许久，周怀夏将情绪全部收敛，恢复往常慢吞吞的样子，往二馆走去，她在门口见到一辆安装车朝第五大道走去。</p>
好像是监控。</p>
周怀夏看到车上工人手边的箱子，想了想跟了上去。</p>
“欸，是你啊，同学。”先前晚上抓住她掀井盖的保安也在，见到周怀夏立马认了出来，“怎么又来这了？”</p>
周怀夏：“我看到安装车，好奇过来看看。”</p>
保安：“国庆前一直有学生写信反映学校多处地方没有路灯和监控，所以后勤管理处那边加急订购了一批，这几天全部能装好。”</p>
周怀夏点头：“学校响应的速度很快。”</p>
今天去医学院转了一圈，那边监控多，后面也不需要她再写信。</p>
保安摇头：“听说有个叫周怀夏的学生，天天往校长信箱里定时定点实名轰炸，信写得那叫一个危言耸听，最后让校长亲自过问了。不然后勤管理处起码也得一两个月才能订购这些东西。”</p>
周怀夏清咳一声：“是吗？叔，我先走了。”幸好当时拿出一卡通，她特意用手指挡住了名字。</p>
保安：“行，你去吧，以后有监控，想丢猫的学生也得掂量掂量。”</p>
……</p>
吕谨校园生活过的两点一线，周怀夏跟着她一直到十月中旬，没发现任何端倪，她每天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去图书馆的路上。</p>
周怀夏也再没有进入有关猫的梦境。</p>
倒是学校这边知道了两人在商场见义勇为的事，决定要给她们评先进个人，同时还有奖金。</p>
“一人一万呢！”吕谨感叹，“还是咱们学校大方。”</p>
周怀夏靠在椅子上打瞌睡，闻言努力睁了睁眼睛：“明天是不是要去领见义勇为市民证书？”</p>
吕谨点头：“对，上午十点，也有奖金，每个人一千。”</p>
周怀夏打了个呵欠：“案子审完了？”</p>
“不知道，应该吧。”吕谨想了想道，“明天可以去问问。”</p>
第二天，两个人在各自辅导员的陪同下，一起到西城区公安分局领取荣誉证书。</p>
正好那天问讯她们的田弘队长也在，吕谨主动上前问案子的情况：“队长，那个嫌疑人是精神出了问题还是怎么了？”</p>
附近的年轻刑警余天明和同事低声唠嗑：“这女大学生喊队长可比我们还顺溜。”</p>
田弘：“他精神没问题，一个三十好几的无业游民，想出来杀人找刺激。”</p>
拿着菜刀也不敢去砍男人和健壮的女人，最后将目标落在了两个纤瘦的女高中生身上。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两个女大学生扑倒并夺走了刀。</p>
今天周六，拿到荣誉证书后，两位辅导员拍好照后，便各回各家。</p>
到学校后，吕谨说先不回寝室，要去职工宿舍。</p>
“你……”</p>
周怀夏还没问出口，吕谨抢先一步解释：“去拿吕志华女士的笔记。”</p>
事到如今，她已经习惯室友粘人的行为：“你想一起去就一起去。”</p>
周怀夏至今没发现吕谨有什么心理变态的行为，除了每天往保温杯里倒东西和早上雷打不动的一套太极拳。</p>
但左右无事，她就当散步，跟着吕谨一起过去。</p>
教职工宿舍远离教学楼，平时没多少学生会过来，路上比较安静，所以那道猫声也格外清晰。</p>
周怀夏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p>
“有猫！”吕谨扭头看向花坛绿化带里，蹑手蹑脚挪过去，一边还学着猫叫，成功吸引绿化带中的那只三花猫的注意力。</p>
吕谨蹲在地上，伸手挠它下巴，一边夹着声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呀？”</p>
周怀夏站在旁边，盯着她和她手里的那只三花猫，吕谨看起来像个变态猫奴，努力控制着嘴巴不去亲猫，根本看不出……</p>
撕裂的疼痛暴起，她脑海中倏地被塞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p>
熟悉的是面前这只三花猫，陌生的是一只戴着医用手套的手用力死死掐着猫的脑袋，直直往地上按住摩擦。</p>
周怀夏后退一步，惊愕看向正蹲在地上亲昵摸着三花猫脑袋的吕谨。</p>
这是……她的幻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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