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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了。
“喂,一菲。”孟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去,异常平稳,听不出任何刚从一场风暴中抽身的疲惫或怒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日常询问,“在哪呢?”
电话那头,背景音有点杂。隐约能听到汽车鸣笛声,还有……一种微弱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嘴巴发出的“唔唔”声?接着是胡一菲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样平静得吓人,甚至带着点家常唠嗑的随意:
“哦,孟屿啊?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吧?我啊,刚出去‘运动’了一下,活动活动筋骨。正往家走呢,马上到电梯口了。怎么,有事?”
那“运动”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平静底下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气。背景里那“唔唔”声似乎挣扎得更剧烈了一点,随即又像被强行掐断。
孟屿的目光落在茶几那份触目惊心的清单上,指尖敲击沙发靠背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仿佛没听见那诡异的背景音,语气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了然:
“嗯,回来了。没什么大事。等你到家再说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份清单上“曾小贤”股东签名栏旁边那个模糊的指印(大概是乔伊气急时按上去的),声音沉下去半分,像是随口一问,又像重锤落下,“对了,曾小贤……跟你在一块儿吗?”
电话那头诡异地安静了两秒。连背景的汽车声都仿佛停滞了。然后,胡一菲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恍然大悟的笑意:
“你说他啊?在呢在呢!放心,丢不了。我‘捡’着了,正‘好好’带着呢。马上到家,一块儿说。”
那“好好”两个字,被她拖长了音调,平静得像在说“菜买好了”,却让旁边竖着耳朵的大力都感觉后颈窝莫名一凉。
“好。”孟屿只应了一个字,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后靠,目光沉沉地落回那份损失清单,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缓慢地敲击沙发靠背。
笃。笃。笃。声音很轻,规律得令人心头发紧。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那一下下、仿佛敲在人心上的轻响。
大力没说话,只是起身去厨房岛台,拿起抹布,默默擦拭刚才溅出的水渍。
动作利落,发出轻微的布料摩擦石英石的声音。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然后是钥匙插进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3603的门被推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胡一菲。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运动背心和速干短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几缕碎发被汗水沾湿贴在额角,脸颊因为“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她手里甚至还拎着一个……超市的环保袋?里面鼓鼓囊囊的,看着像刚采购回来。
如果不是她另一只手上还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某个人的后脖领子的话,这画面简直堪称“健康生活模范”。
被拎着的那个人,正是曾小贤。
他此刻的形象,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还在往下滴水,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身上那件骚包的夏威夷花衬衫皱巴巴的,沾着可疑的绿色浮萍和灰扑扑的印子。
一只脚上穿着沾满泥巴的拖鞋,另一只脚……光着。
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就是表情一片空白,眼神涣散,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只剩下一个被掏空的躯壳,任由胡一菲拎着。
他手里,还死死攥着半瓶没喝完的、瓶身标签都泡烂了的冰锐。
胡一菲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甚至有点神清气爽。
她像没看见客厅里低气压的孟屿和大力,也完全无视手里拎着的“大型垃圾”,一边换鞋一边语气轻快地说:
“哟,都回来啦?正好,我去泳池边‘遛弯’,顺便把咱家这迷路的‘大型宠物’给捡回来了。”
她换好鞋,像丢一袋土豆一样,把曾小贤往玄关空地上一“放”。
曾小贤脚下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全靠扶着墙才勉强站稳,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虚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半瓶冰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浑浊的液体流了一地。
胡一菲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和曾小贤的惨状,拎着那个环保袋,像没事人一样走进客厅,把袋子往茶几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
“喏,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点菜。晚上吃清淡点?我看这天气燥得很。”
她说着,目光扫过茶几上那份摊开的、墨迹点点的损失清单,又极其自然地看向孟屿,脸上依旧是那副“今天天气真好”的平静表情,“对了,孟屿,你刚电话里说有事?啥事来着?”
她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问“晚上吃番茄炒蛋还是青椒肉丝”。
孟屿的目光从那份清单上抬起,落在胡小菲那张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点运动后红晕的脸上。
他再缓缓移开视线,看向玄关处那个扶着墙、浑身湿透、眼神呆滞、一只脚光着、还在微微发抖的曾小贤。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空调的送风声,和玄关处那半瓶冰锐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滴答”声。
孟屿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
然后,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目光越过胡一菲,精准地盯在曾小贤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没有多少起伏,平静得像在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质询,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曾小贤。”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你告诉我。”
“你真的是好男人吗?”
孟屿的问题像块烧红的烙铁,悬在曾小贤头顶。空气里那股混合着泳池消毒水、湿泥土和他身上廉价香水的味道,此刻显得格外刺鼻。
曾小贤扶着墙,水珠顺着他湿透的鬓角滑到下巴,滴在沾着绿藻的衬衫前襟上。他嘴唇哆嗦着,几次张开,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呃…啊…”的、类似老旧收音机调频失败的杂音。
他眼神涣散,目光不敢与客厅里任何一道视线接触,最后只能死死盯着自己那只光着的、沾满泥点的脚趾,仿佛那里能盯出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胡一菲脸上的那份“运动后神清气爽”彻底消失了。
她抱着胳膊,斜倚在玄关柜旁,看着曾小贤这副怂样,胸口那股压下去的火气“噌”地又顶到了天灵盖。她眉毛一竖,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每个字都像小刀子嗖嗖飞过去:
“说话啊,曾小贤!平时电台里‘好男人就是我’喊得震天响,现在哑巴了?问你话呢!是不是‘好男人’?嗯?”
曾小贤被她吼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想缩脖子,结果头一低,又看见自己光着的脚和皱巴巴的裤子,一股更大的羞耻感涌上来。
他脸涨得通红,嘴唇翕动得更厉害,终于憋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我不是…那个…昨晚…子乔他…大家…嗨了…就…”
他语无伦次,逻辑混乱,试图把责任往“气氛”、“大家”、“意外”上推,眼神却飘忽得像风中柳絮,根本不敢看孟屿的方向。
这副“敢做不敢当,遇事就甩锅”的怂样,彻底点燃了胡一菲最后一丝耐心。
“行了!”
胡一菲猛地一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老娘眼不见为净”的暴躁,“滚!立刻!马上!给我滚回3602!把你这一身馊水味、烂泥巴、还有那点可怜兮兮的‘嗨了’的脑子,给我洗干净了再滚出来!现在!立刻!滚!”
她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3602的方向,眼神锐利得能剜肉。
曾小贤如蒙大赦,又像是被彻底抽干了力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扶着墙,一步一趔趄地挪向隔壁。
拖鞋“啪嗒啪嗒”一只脚响,光脚踩在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泥脚印。
他狼狈地拉开3602的门,一头扎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也隔绝了他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
客厅里重新陷入一种更凝重的安静。
胡一菲看着地上那一串泥脚印和那摊冰锐水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嫌恶地“啧”了一声,弯腰抓起玄关柜旁一块擦鞋的旧毛巾,泄愤似的用力擦了几下地板,把那泥脚印抹成一团更脏的污迹。
孟屿依旧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
那份损失清单就摊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鲜红的数字在灯光下异常刺眼。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3602关上的门,眼神沉得像深潭的水。
刚才那股冰冷的怒火似乎沉淀了下去,变成一种更深、更沉的疲惫和失望。他甚至没力气去愤怒了。
大力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膝盖上摊着那本厚厚的《国际贸易争端案例分析》,但书页停留在同一页,显然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的目光在孟屿疲惫的侧脸和那份清单之间转了一圈,然后落回书本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的一角。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感受着这客厅里弥漫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胡一菲擦完地,把那块脏毛巾嫌弃地扔到玄关角落,长舒一口气,似乎想把胸口的浊气也吐出去。
她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在孟屿旁边,拿起茶几上那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才抹了抹嘴。
“妈的,”她低声骂了一句,语气带着浓浓的挫败感和对自家那口子不争气的窝火,“怂包一个!看见他就来气!”
她看了一眼孟屿,又看了一眼那份清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事儿……孟屿,你放心,跑不了他,也跑不了吕子乔那个混球!等曾小贤那怂货洗干净出来,非得让他们俩……”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这事儿没完,得有个交代。
孟屿终于动了动。他身体后靠,陷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抬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没看胡一菲,目光依旧没什么焦点,声音带着一种长途跋涉后又被迎头重击的沙哑:
“等吧。”
就两个字,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和隔壁3602隐约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淋浴水声。
那水声哗啦啦的,像是在冲刷着什么,又像是在提醒着客厅里的三个人,某个“大型宠物”正在努力清洗自己闯下的祸事,而真正的风暴,还远未到来。
3602的浴室里,水汽蒸腾。
花洒喷出的热水兜头浇下,烫得曾小贤皮肤发红。
他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着头发、脸颊、沾着浮萍和泥印的脖子。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了一百只蜜蜂。
孟屿那句“你真的是‘好男人’吗?”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循环播放,每一个字都带着冰锥般的寒意,刺得他心头发麻。
胡一菲那句“滚去洗干净”的咆哮,则像鞭子,抽得他无地自容。
他抹了把脸,水珠顺着睫毛往下淌。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浴室瓷砖冰冷的反光。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皱得像咸菜、还沾着可疑绿色水藻的夏威夷花衬衫,一股浓重的羞耻感和后怕猛地攫住了他。
完了。
彻底完了。
酒吧的窟窿……天文数字!孟屿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胡一菲……她刚才拎自己回来的样子,简直像拎着一袋不可回收垃圾!
还有大力……虽然她刚才没说话,但那眼神……平静得像在观察实验室里一只闯祸的小白鼠!
曾小贤打了个寒颤,分不清是水凉了还是心里发毛。
他手忙脚乱地去解衬衫扣子,湿透的布料黏在皮肤上,扣子像跟他作对似的,怎么都解不开。
越急越乱,越乱越解不开,最后他几乎是带着哭腔低吼了一声,用力一扯!
“刺啦——”
几颗塑料扣子崩飞出去,砸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滚进了下水道口。
他看着手里彻底报废的、价值不菲(他自认为)的“派对战袍”,欲哭无泪。
这简直是他人生的写照——一团糟,还他妈报废了!
他胡乱把破衬衫团成一团扔进角落的脏衣篮(篮子里已经堆满了昨晚泳池派对的“遗物”),又去扒拉同样湿透沾泥的沙滩裤。
脱裤子的时候,脚下一滑,“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墩儿砸在湿漉漉的瓷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差点飙出来。
“哎哟喂……”
他揉着摔疼的尾椎骨,坐在地上,热水还在哗啦啦地浇着,把他彻底浇成了落汤鸡。
挫败感、疼痛、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湿滑的地砖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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