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领着那团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进门。</p>

她整个人都藏在厚重的小熊外套里，只露出一只小巧的眼睛。</p>

为什么是一只呢，因为她的左眼似乎是缠着类似绷带一样的东西。</p>

玄关处，她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雪地靴。</p>

纤细的手指摸索着鞋带，动作笨拙得让人心疼。</p>

姜槐觉得她还挺有礼貌，正要上前帮忙，她却慌忙后退一步。</p>

“我我.....我....自自自己来........”</p>

解鞋带的过程漫长得令人煎熬。因为戴着厚重的毛绒手套，所以手指十分笨拙，几次都差点被自己绊倒。</p>

姜槐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企鹅，差点笑出声来，但及时忍住了。</p>

好在最终是脱下了靴子，进入房间后，她依然固执地把自己裹在羽绒服里，连帽子都不愿摘下。</p>

姜槐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像只受惊的小动物。</p>

"要喝点什么吗？“姜槐声音冷漠地问道。</p>

她却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颤，蜷缩得更紧了。</p>

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细若蚊声的声音回答：”可以…喝一杯水吗？"</p>

姜槐走进厨房，接了一杯温水。</p>

回来时，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p>

"坐下说吧。"</p>

姜槐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示意她坐在沙发上。</p>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像是担心发出太大声响。</p>

姜槐观察着对面的少女。她时不时偷看自己，目光相触便立刻躲开，像受惊的兔子，不对，是企鹅。</p>

“所以，你到底知道我的什么秘密。”姜槐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p>

少女那毛茸茸的手套揪着毛茸茸的外套衣角，语气结结巴巴："我…那个…就是…"</p>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其实…我…"</p>

这种表现不太对劲。</p>

姜槐皱眉。</p>

真正掌握重要信息的人，不会表现得如此慌乱。</p>

"你没想好就先回去吧，"他叹气，"下次再来。"</p>

这句话像触动了什么开关。</p>

少女猛地站起来，双手紧握。</p>

"那个…"她的声音绷得很紧，"洗洗.......洗，洗手间.......？"</p>

姜槐指向厨房旁边的那扇门："请便。"</p>

她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洗手间，动作笨拙得不像是装出来的。</p>

姜槐看着她走进洗手间，门关上的瞬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p>

姜槐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p>

“怎么回事？”</p>

姜槐的瞳孔收缩。</p>

如果那个神秘来电的主人不是她，那自己现在接待的是谁？</p>

他按下接听键。机械合成音从听筒传来。</p>

【你好，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p>

"你人呢，我说过来我房间谈，现在你人在哪儿呢。"</p>

姜槐问道。</p>

沉默几秒后，对方回答。</p>

【我就在您的洗手间】</p>

姜槐愣住了，原来还真是她啊！</p>

"你不能出来说话吗？在洗手间谈事情…你不怕我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p>

机械音突然变得慌乱。</p>

【我，我我才没有在上厕所！只只只是这样说话会方便一些，请请请你不要做奇怪的妄想】</p>

原来是个社恐。</p>

姜槐叹了口气："好吧，那你现在可以说了。你到底知道我什么秘密？"</p>

对方的声音重新变得镇定。</p>

【我从您第一天乘船抵达学院开始就注意到了】</p>

机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p>

【学院长亲自接待，这种待遇可不常见。】</p>

姜槐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没有打断对方。</p>

【您的身份绝不仅仅是一名普通教师】</p>

对方继续道。</p>

【比如说…您和暗系学院的墨羽同学的关系就很特殊。她昨晚在您的宿舍停留了整整一夜，这种行为，似乎不太符合师德呢】</p>

看来对方的确是有着自己的监控网络。</p>

姜槐这样想着，然后说道："所以，你想拿这个事情威胁我，对吗？"</p>

对方的机械音透着谨慎。</p>

【我不会要求太过分的事，姜老师。都是您轻易就能办到的…】</p>

"不好意思，我拒绝。“姜槐直接打断她。</p>

电话那端陷入死寂。</p>

过了许久，机械音才重新响起。</p>

【您…不怕我公布您的秘密吗？】</p>

即便是机械合成音，那种语速和断句也出卖了她的底气不足。</p>

姜槐扬起嘴角：”你既然调查过我和学院长的关系，就该明白公布消息也是无用功。"</p>

他的声音带着轻蔑："学院会帮我压下一切流言蜚语。"</p>

【那您为什么还要让我来见面谈.......】</p>

"我答应见面，只是好奇你的身份。但你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和这样的人做交易，我可不敢放心。"</p>

对方沉默了，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道。</p>

【我只是......不想被您看不起，好吧，如果您坚持，我会.....会和您面谈】</p>

“好啊，我就在这儿等着。”</p>

手机被姜槐挂断，沉寂数秒后，洗手间的门缓缓打开。</p>

那裹着厚重毛绒外套的身影迟疑着走出，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自己抗争。</p>

她回到客厅，整个人都在发抖。</p>

暖气片散发着热量，让房间温度格外舒适。</p>

姜槐观察着她紧张的样子："热不热？"</p>

她缓慢地点头，但双手却抓紧了衣服的边缘。</p>

"为什么不脱掉外套？"姜槐的声音平静。</p>

对方立刻摇头，动作幅度之大让帽子都晃动了一下。</p>

她慌忙扶住帽子，像是害怕露出一丝一毫的皮肤。</p>

姜槐朝门口指了指："我是真心想和你谈谈。但你连面都不敢露，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p>

她的身体僵住了。</p>

过了很久，才发出颤抖的声音："好，好吧，请您…不，不要…被我吓到。"</p>

她深吸一口气："我，我很丑…"</p>

虫母那种恶心玩意儿我都能吃下去。</p>

姜槐在心里默默比较。</p>

你还能比那更吓人？</p>

"我不会轻易被吓到的。"</p>

他点点头："你信任我，我也会信任你。"</p>

她像是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双手缓缓抬起，开始脱去厚重的外套。</p>

姜槐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注视着她的动作。</p>

帽子被摘下的瞬间，姜槐的眉头皱起，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坐直。</p>

并不是她真的很丑被吓到。</p>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岁，凌乱的短发略带潮湿，散发着清淡的香味。</p>

她的五官精致而柔和，本该是让人怜爱的年纪。</p>

但她的左眼被绷带缠绕，苍白的脸颊上贴着数枚创可贴。</p>

褪去的外套耷拉在腰间，里面是一件破旧的毛衣。</p>

少女的身躯纤细得不可思议，瘦弱的肩膀微微发抖，整个人看起来随时都会破碎。</p>

她始终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完好的右眼，不敢与姜槐对视。</p>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p>

少女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p>

姜槐能感受到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可怕的审判。</p>

“把毛衣脱了。”</p>

姜槐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他直接站起身，走到了少女面前。</p>

"诶……？诶！？诶…我我…我……"她的声音带着惊恐。</p>

"我说了，把毛衣脱了！"姜槐的声音中压抑着怒火。</p>

少女瞪大完好的右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的手指抓住毛衣下摆，动作缓慢得近乎折磨。</p>

姜槐看着眼前只穿着内衣的少女，眼神里的愤怒愈发明显。</p>

但他却从少女那原本惊恐的右眼里看到了一丝.......平静和绝望还有.....认命。</p>

怎么回事.......</p>

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