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尧被关到诏狱最阴暗狭小的暗间里，受伤的膝盖也没有找大夫医治，只是粗略地包扎了一下，不让人死了就行。</p>

谢长玉回宫复命，皇上很是满意。</p>

二皇子却不解，“父皇，为何不杀了贺景尧，他偷偷潜入我朝，只当刺客杀了，就算是南朝皇帝也不能怪我们。”</p>

皇上示意谢长玉退了下去。</p>

他靠在大迎枕上，自从上次病倒，皇上的身体就很虚弱，中风的迹象在周舟的针灸治疗改善很多，但仍然只能慢慢说话。</p>

“你是不是认为朕对陆湛生太信任偏心了？”皇帝抬眸看了二皇子一眼。</p>

二皇子的心头一紧，“儿臣不敢。”</p>

皇上拍了拍旁边，示意二皇子坐下。</p>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陆湛生是镇抚司指挥使，日后他如何成了南朝新帝，知道我们这么多秘密，会对我们不利，所以你想先拿捏他的家眷。”</p>

二皇子脸上一热，竟是这么容易被父皇看穿心思。</p>

皇上掰开揉碎地跟二皇子说了起来，“你太年轻了，看事情还不够全面。”</p>

“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日后你登基了，你有能力保证在政权交替的两年内，雍朝平平稳稳，边境没有战事吗？”</p>

二皇子闻言神色肃然，他有想过的，但现在四海升平，他不认为会有战争。</p>

皇上却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p>

“争端都是一触即发，一旦你的政权出现动荡，周围小国会立刻扑上来咬下雍朝一块肉，什么盟约都是没有用的。”</p>

“你如今善待陆湛生的家眷，是施恩，陆湛生会记住你的好。”</p>

二皇子：“他只是刚认回去的皇子，在南朝能说得上话吗？”</p>

“那你还是小看陆湛生的能力。”皇上道，“只要他想，他肯定可以。”</p>

“父皇，儿臣没有对沈氏做什么。”二皇子说。</p>

皇上颔首，“朕不杀贺景尧，也是这个道理。”</p>

“贺家与阮家势不两立，你可以两边都有来往，贺景尧就是你以后给贺知源的人情。”</p>

“你要擅长利用。”</p>

“不要只凭个人猜测做事，你未来还有很长，要放宽眼界。”</p>

二皇子听明白皇上的用心良苦，起身跪下行礼，“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p>

皇上嗯了一声，其实他还有另外的私心。</p>

他希望陆湛生能够保住大皇子。</p>

贤妃做的事的确罄竹难书，但与大皇子无关。</p>

其实他很清楚，等他驾崩了，姚妃和新帝能不能容得下他其他的儿子，都是未知数。</p>

为了永宁和大皇子，他都会让人保护好沈卉宁。</p>

“父皇，母妃已经反省多时，能不能……”二皇子低声要替姚妃求情。</p>

就算不恢复贵妃位分，至少也解了禁足吧。</p>

这是他的母妃第一次被禁足。</p>

皇上，“朕是在保护你的母妃。”</p>

二皇子听出皇上语气里的不悦，便不敢再继续求情了。</p>

“还有一件事。”皇上低声说。</p>

“朕要给你的大皇兄封镇北王，让他镇守边疆。”</p>

二皇子眉心一跳，却不敢说出反对的话，“是，父皇。”</p>

“老大没有野心，你如今可用的人将才不多，善待你大皇兄，他将来能助你稳住天下。”皇上叮嘱。</p>

“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一定会善待大皇兄的。”二皇子说。</p>

说了那么多话，皇上的脸庞透出深深的疲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