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见了夏小满的歪嘴笑。</p>

像网络广告里那个傻逼龙王。</p>

不过很快敛去，又恢复淡淡的表情。</p>

顾诚差点气笑了，“装，继续装。”</p>

“装什么？”</p>

顾诚没说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p>

“从心理学的角度而言，人类在晚上的时候，感性思维得以解放，所有的想法都会偏于主观化，容易多愁善感，做出冲动的决定，晚上的决策往往遵从的是内心自我意愿，是原始本能的表达。等到了白天，理性思维回归，眼前看到的不再只是自我需求，而是包括主观在内更多客观性事物与矛盾。</p>

在白天对什么都不动感情是极为容易的，但在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p>

妖怪也是如此吗？”</p>

“不是。”</p>

“我也觉得不是。”</p>

夏小满目光明亮，从屋顶下来，到边缘轻轻躺下，长出了口气，莫名的有一种舒适之感。</p>

她有多久没躺过了？</p>

其实平时并不会感觉累，只是一种心理作用。</p>

“得寸进尺了。”顾诚说。</p>

“这么一个小边边，看你小气的。”</p>

“和师父躺一张床，像話嗎？”</p>

“糟老头子还挺封建，你偷看我腿的时候像话吗？”</p>

“……”</p>

“没话说了？”</p>

“首先，你非吊在上面，我一睁眼就在眼前，这不叫偷。”</p>

“那上次在你学校办公室呢？我可没吊起来，你低头偷偷看什么？”</p>

“……”</p>

“又没碰你，看你小气呗咧，顾诚小朋友，要懂得分享，你自己这么大床，都不懂给奶奶让一边。”</p>

夏小满看着黑暗里的天花板眨眨眼，“哎，老顾，你看我们像不像以前在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大半夜睡不着拌嘴？”</p>

有一点像，不过老头儿老太都是隔半天才蹦出一句话。</p>

她想起来活着的时候，带周小天一起，偶尔师徒两个人半夜睡不着，也会说一些悄悄话。</p>

“你是不是在等我做点什么，然後你忍无可忍直接把我丢出去，或者超度我？”</p>

夏小满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承不承认都没用，老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p>

“那你说，我现在想的是什么？”</p>

“如果我可以长生就好了。”她说，“可惜，我不能。”</p>

窗外泛着月光，一只黑猫从远处屋顶间跳過，潜伏在黑夜里。</p>

“猜对了没？”</p>

“错了。”顾诚说。</p>

“我不会错。”</p>

“可是你错了。”</p>

一夜无话。</p>

清晨，顾诚侧过身，就看到夏小满侧身躺在另一边，背对着他。</p>

“师父，早上好。”夏小满没有回头，却知道他醒过来了。</p>

顾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p>

“哎，我就是个凡人，算了，转生去了，不要想我。”</p>

夏小满从床上飘起来，笑着道：“满足了，没遗憾了。”</p>

“你要是真转生了，我去给莉莉丝磕个头。”</p>

“真的？”莉莉丝在窗外叫道。</p>

夏小满和顾诚同时转头，看向那只黑猫。</p>

莉莉丝浑身一紧，抬头看向远处，“奇怪，我刚刚准备做什么来着？哦对，我准备吃早餐，路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