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平庸，已经是既定的事实。”</p>

可是这些扫兴的话语没有打消阮·梅的念头，让她就这么离开黑塔的办公室。她从随身携带的档案夹里取出来一份有些脏污的文件。</p>

那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爪印。</p>

“就凭它在十二个系统时之前，自主攻破了埃尔索量子定律，甚至已经开始自学你当年解开的斯帕克模型猜想。”</p>

“而在三个系统时之前，它用我留下来的研究报告残篇完成了第二基础生命方程式的自证。”</p>

“什么？！”</p>

……</p>

【你的“小创作”终于引起了她们的注意。】</p>

【在舒适的午觉结束后，你看到你的制造者们抬着一台你完全没有见过的装置向你走来。】</p>

【她们喂给你一些相当香甜的食物，然后请求你进入那一台闪着数据流的装置。】</p>

【你在确认没有危害后同意了。】</p>

“喵呜？”</p>

小家伙用肉乎乎的猫爪爪扒拉扒拉装置的外壳，然后趴在那里，配合的任由黑塔在自己脑袋上粘贴几个电极。</p>

它们将搭建一个简易的脑机接入点，使得它和这个装置产生联系。</p>

人偶的表情没有那么发达，但还是比阮·梅的情绪表达要丰富的多。</p>

几声测算完成的提示音后，阮·梅有幸看到黑塔眉头紧锁的样子。</p>

“所以，结果如何？”</p>

她向旁边手上拿着检测报告的黑塔问道。</p>

“这是湛蓝星普遍使用的智商测算装置，数值分布于1至350，理论上数值越高智力水平就越高。”</p>

“低于70为智力障碍，正常湛蓝星人类的标准线为90，而宇宙上高等学者最少也要超过160，他们在湛蓝星都可以被称作〈天才〉。”</p>

“顺便说一下，我当年取得的数值是346。”</p>

“小家伙的检测结果是……339。”</p>

【相当可怕的数据。】</p>

【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让一直以来骄傲的黑塔产生了多大的震撼。】</p>

【虽然湛蓝星的智力水平测试不一定准确，但这还是在某些方面证明了你的不凡。】</p>

【它似乎间接证明了阮·梅对于你的猜想。】</p>

【倘若处于〈虫群〉，你的位置当然不是冲锋陷阵的主战位，你将是统御兵团的核心，成为一切智慧生命的公敌。】</p>

“喵呜？喵喵喵？”</p>

它睁开眼睛，看着向它靠近的那两个生物，几乎是在瞬间就在脑内构筑了她们的思维模型。</p>

它刚刚已经尽可能的抑制自身神经元的活动了，希望那个所谓的数值没有突破她们的接受范围，它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p>

于是，它还是像小猫一样在地上打滚，从角落里叼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p>

它只是想要被创造者重视，而不是被恐惧啊。</p>

那么多天的思来想去，最终它也只能以最符合“天才”愿景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价值。</p>

它在赌，既是赌她们不愿意放弃这么优秀的研究素材，更是在赌自己能在死亡前找寻一条生路。</p>

“这是……”</p>

阮梅接过小家伙凑到脚边递过来的那张纸，试图从爪印里识别出文字。</p>

“不用看了，阮·梅，那张纸上写的是西格玛重子的转化方法，我不可能认错的。”</p>

“嘿，它甚至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字用来庆祝它的新成果，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p>

黑塔摇了摇头，蹲下来用人偶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猫咪的尖耳朵，这让它感到很舒服。</p>

这动作寻常时候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黑塔的身上，但此刻，她不在乎习惯和危险性，直接触碰了面前这个很像猫咪的生物。</p>

这是对于同等阶位生命的尊敬。</p>

“呼噜呼噜…喵呜～”</p>

小家伙舒服的眯着眼睛，享受着黑塔的抚摸。</p>

“我从来没有想过，丝丝喀尔的奇迹可以被复制，可惜，你和她一样——我知道你听得懂。”</p>

【她说的对，你的智慧固然超凡脱俗，但这短暂的生命限制了你的自由。】</p>

【而且，困扰你的远远不只有短暂的生命。】</p>

【你将面对的，还有整个世界对于〈虫群〉的深恶痛绝，你应该知道的，你所有的杰出都将成为杀死你的理由。】</p>

“阮·梅，我们应该怎么对待它？”</p>

黑塔笑着看向小家伙的另一位造物主，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p>

■■■</p>

“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由我制造出来的，足以和我们正常交流的高智慧生物。”</p>

“我甚至不觉得它需要我。”</p>

“可是，我至少，要弥补它心中压抑的孤独。”</p>

“这绝不是因为它现在展现出来的价值，或许可以归纳与我作为人类的傲慢和自私。”</p>

——阮·梅，临时记录一则，编号15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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