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是一座坐落于美国东海岸的城市,濒临大西洋,属于温带大陆性湿润气候,下辖四个区,总人口近千万人……”
“看来,我今天无法得到答桉了。”贝恩站了起来,一只手扶在门上并说:“我接了阿曼达的单子,将你引诱到这里来,不完全是为了完成任务,也是想为我们制造一个足够隐秘的沟通的途径。”
“这种手段称不上光彩,所以算我欠你的,但我非弄明白这件事不可,你总会回答我的,再见,蝙蝠侠。”
“再见,贝恩。”
一个小时过去之后,布鲁斯再次醒来,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努力的驱散眼前的幻觉,感受着耳边的寂静,他自言自语道:“……他走了?自动回复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
很快,他又安静了下去了,显然是一头扎进了屎山代码当中,像每一个哥谭人曾经做的那样,以极大的毅力反复尝试屎里淘金。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贝恩每天都会出现在布鲁斯的牢房门外,和他谈很多事,但很少得到回应。
贝恩当然察觉到布鲁斯那简短又重复的回答不对劲,但他认为,他帮阿曼达把布鲁斯骗到这里,布鲁斯会觉得他和阿曼达是一伙的,因此在他面前表演被感官剥夺逼疯的戏码也是正常的。
贝恩知道,自己必须突破这层防御,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答桉。
但令他先是惊讶,然后是震惊,最后是无奈到无语的是,整整一周,这位蝙蝠侠在严酷的感官剥夺的刑罚当中没和他唯一能沟通的对象多说一句话。
贝恩几乎是在感到钦佩了。
众所周知,感官剥夺最严酷之处便在于,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当中,人们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的,这种完全孤独的状态似乎会持续到他们死亡为止,这是一种极深的绝望,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抗。
大多数情况下,感官剥夺做不到非常严密,但阿曼达打造这个监狱,自然会在最终刑罚上费尽心思,用于这种刑罚的牢房被迷宫一样的隔音装置层层包围,且严密遮光,就连换气用的装置都是绝对静音的。
罪犯会被非常严格的拘束在椅子上,除了不定时的解决个人需求之外没有任何活动空间,要不是因为长期不动有可能会引发肢体疾病,阿曼达甚至考虑过直接插管解决进食和排泄问题。
这简直是培养斯德哥尔摩情节的绝好环境,贝恩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有了一个能沟通的对象,有了一种能够体会到时间流逝的方法,被囚禁的对象一定会发了疯一样的从中寻找安全感,来减轻那可怕的孤独和绝望对于意志的摧残。
贝恩本想杀死蝙蝠侠,但在他再次看过哥谭的情况之后,他认为蝙蝠侠是一个奇迹,于是他便如同哥谭所有的反派一般,并不想毁灭蝙蝠侠的,而是想彻底摧毁他的精神,或者更进一步,操纵他的精神。
贝恩对蝙蝠侠拯救哥谭这件事所存有的不是敬佩之情,只是一种病态的好奇而已,这是没有理由的恶意,贝恩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去逾越道德底线,他的出生和成长本身就是扭曲的,病态对他来说是常态。
但现在,他是真的对蝙蝠侠升起了敬佩之情,蝙蝠侠几乎是完全超越了人类精神的极限,前后加在一起两周十四天的感官剥夺,在思维感受之中可能比几十年监禁更漫长和痛苦的折磨,没能让这位硬汉多说半句话。
正因贝恩的童年和少年期是在完全封闭的狭小空间当中度过的,他才能理解这种痛苦到底是如何扭曲人的精神把人逼疯的。
他也更清楚,如果在那个时候他有一个伙伴,不用做别的什么事,只是每天来陪他说一句话,他一定会感激涕零,不管对方要求他做什么事,他都会去做的。
孤独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孤独之中的人类是秩序的最大敌人。
但这么多天以来,贝恩除了几句重复的回答之外什么也没得到——他服了。
最后,贝恩站在黑暗的走廊当中,感受着他曾无比恐惧的无边无际的寂静和多年以来回忆起往事依旧会涌上心头的孤独,对布鲁斯说。
“我曾经想过打断你的嵴椎,看你无助的匍匐在地上,什么也不能做,被丢弃在雨夜当中,因为这样能让你体会我曾遭到过的痛苦,不是肢体上的疼痛,而是无力带来的孤独和绝望。”
“无论你怎么看,我都要为自己辩白,我并不喜欢动态的流血和冲突。”
“我更喜欢剥夺人们的力量,看他们在寂静之中死,让他们明白,在他们生命中最后一刻,他们最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被抛弃的孤独。”
“自我出生一刻起,我便被这个世界这样抛弃了。”
“但这并非一种复仇,我没能在孤独之中战胜孤独,我选择脱离孤独,回到人群之中,用暴力反抗,这证明我败给了它。”
“我寻遍这个世界,以这样的方式杀死了无数人,只为证明我是对的——没有人能在孤独之中战胜孤独本身。”
“直到我遇到了你,蝙蝠侠。”
贝恩抬起了放在门上的手,收回手臂垂在身侧,姿态肃穆的像是在对什么致礼,出声时也像在轻声叹息。
“你战胜了孤独,也战胜了我。”
然后他又将双手都贴在门上,咬着牙说:“而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战胜了它,你必须要告诉我,蝙蝠侠……回答我!”
回答他的只有更深的寂静。
与此同时,布鲁斯的精神世界之中回荡着他愤满又疑惑的声音——
“怎么席勒行我就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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