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死后，陆黎没有回来复仇。</p>

或许是不知道该怨谁，又或许是因为没有必要。</p>

可即便如此，仍然有一群白衣人来到宫城，将整座王宫的人杀得干干净净。</p>

人死城破，改朝换代。</p>

女婴虽然刚出生就被扼杀，但还是应了那句——为大启招致灭国之灾。</p>

在这之后，殷灵身边的场景开始快速切换，像是走马灯，也像是经过倍速处理的电影。</p>

这期间她不断变换身份，不断变化年龄，但结局始终是惨死，无一例外。</p>

被水淹，被火烤，被人打断手脚扔进阴暗潮湿的井底等死，万箭穿心，曝尸荒野。</p>

各种死法，殷灵几乎体验了一个遍。</p>

而且她在经历死亡的过程中，也深刻地体会到了被父母厌弃，兄弟姐妹欺辱，以及朋友背叛的绝望。</p>

仿佛世界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也没有人爱她......</p>

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灾星，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又想除之而后快。</p>

大概是第八世。</p>

殷灵变成了一位医者，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同样因为一句“灾星”，被她救治过的病人就联合起来悄悄在她饮食中下毒。</p>

然后将她扔到悬崖下喂野兽。</p>

只因徒弟散布谣言，说那瘟疫本就是‘殷灵’带来的，她救人完全是自导自演，想以此提升自己的名声。</p>

就这样，那些原本对‘殷灵’感恩戴德的病人，突然变得面目可憎。</p>

他们亲和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充满怨毒。</p>

为什么呢。</p>

为什么这些人那么容易听信谣言。</p>

为什么他们自己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p>

殷灵躺在崖底，忍不住的心想。</p>

毒药已经在慢慢侵蚀她的五脏六腑，腹部更是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绞痛。</p>

除此之外，还有闻到气味赶来觅食的野兽。</p>

血肉一点一点被啃食，那是撕心裂肺的疼......</p>

直到最后时刻，殷灵只剩下一颗眼睛，她望着猩红的天空，仿佛听到了女孩，也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呐喊。</p>

救救我，有没有人来救救我......</p>

......</p>

女孩死了，陆黎杀了身为罪魁祸首，也就是那个出于嫉妒而散布谣言的徒弟。</p>

然而，就在即将离去之时，陆黎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殷灵所在的方向。</p>

目光交汇，殷灵很是惊讶。</p>

那种感觉像是陆黎发现了她的存在......</p>

陆黎看着殷灵若有所思，但随后就别开视线跳进了鬼门。</p>

殷灵下意识地开口：“等等！”</p>

陆黎眸光微动，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p>

待到陆黎消失后，殷灵心里的疑惑又添一重。</p>

那个眼神......</p>

她很确定陆黎看到她了。</p>

可这又是为什么？</p>

明明是不同时代，不同空间的人，她在这个世界甚至连一个灵魂都算不上，陆黎为什么能看到她......</p>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p>

不等殷灵细想，白衣人再次出现，手起刀落，将那群恩将仇报的病人尽数杀死。</p>

......</p>

再睁眼，已经是白雪皑皑的冬天。</p>

这一次，殷灵没有挨打，只是她伏在雪窝之中，浑身僵硬，已经奄奄一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