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看着孙乾,发现这人油盐不进,以前太上皇可以镇着,现在性情截然不同。
他想起自己听到的流言蜚语,说乾帝已不再是以前的乾帝。
也就是壳子仍是乾帝,而内里不是。
他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经过东征、湖州一事,他也有些怀疑了。
一个人性情再怎么变,能力和见识总不会相差太远。
皇家的书他看得比孙乾还多,从未见过火药、火铳一类的相关知识。
孙振心情复杂不已,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儿女身上,有了这一层揣测,他忽然没了救下儿女的自信。
孙振想了想,突然在御前跪下了。
乾帝眉头一挑,受得理所当然。他现在是君,孙振是罪人,哪怕给他磕头,他坐在龙椅上纹丝不动。
孙乾看着孙振要磕头,笑了笑道:
“孙振,你这磕头的姿势不标准啊,赵公公,来,你来示范一个。”
孙振满腔怒气不敢发泄,被无辜牵扯的赵公公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敢迟疑片刻,在孙振前面一点处磕了一个头。
孙振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侮辱,闭上眼睛,额头处的青筋一跳一跳。
孙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即便这人沦为阶下囚,也没有一点后悔之意。
他意欲再开口,勤政殿的太监在外禀告,太上皇来了。
太上皇要来,孙乾也没法给他拦在门外。他转头吩咐赵公公,将孙稷带到这来。
没过多久,廊下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孙乾端坐殿首,看着苍老的太上皇踏入殿中。
孙振的儿女立即转而叩拜,拥上前抓住太上皇的衣袍。
孙振与他们说过,在宫中唯有太上皇能保护他们!
如今太上皇露面,觉得不止他两安全了,连父亲孙振都不会有危险。
孙振转而跪在太上皇面前,神色哀伤:
“儿子不孝,让父皇劳累了!”
太上皇震惊的看着跪地的孙振,抬眼死死盯着孙乾:
“他是你大哥,能让他跪你?”
一瞬间,孙乾有了自己是外人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他确实是个外人,如果他是本来的乾帝,此时根本防不住亲情血脉的明刀暗箭,没准还得退位让给孙振。
“父亲有什么好惊讶的?朕现在是大庆的君王,况且不是朕逼他跪的。”
太上皇哪不知道孙振的心思?
只是当今,他要就孙振,只能把乾帝推进无情无义中。
太上皇在内侍的扶持下,慢慢坐进一张椅子里,他脸色发黄,胡须、头发全白了。
孙乾心中无奈一叹,这老头真喜欢折腾,人间富贵都在他面前了,偏偏还舍不得放手权力。
太上皇歇了片刻,看起来非常倦怠:
“乾,放了你大哥吧,留他一条生路。”
“哦?父皇的意思是将他贬为庶民,让他再无法做出湖州一事?”
太上皇点点头,神情复杂的看着两个儿子。
他原本以为太子是明君,孙乾是废物,没想到三年时间父子三人再聚一起,反而颠倒过来。
随着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替大儿子谋取一份权力的心思也淡了。
孙振要的太多,而乾帝也不是肯放权之人,他力不从心也不想再斗下去。
孙乾一笑:
“这事朕一人无法决定,明日早朝之后,得看臣子们的意见。”
太上皇可不相信他的话,现在朝中哪个臣子,敢反对乾帝的话?他就是不想轻易放过孙振!
“他不是也没造反,也没将大庆百姓拖入水火之中吗?”
孙乾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