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发地接过符节，核对过后还给闫寸，又接过鱼符，查验一番，拱手道：“下官这就给您调人。”</p>
“多谢。”</p>
闫寸吊起的心微微放下，从西市守军中调人是个碰运气的办法，他赌鲁王的势力不可能渗透进了最底层的城防守军。</p>
闫寸的运气不错。守门朗将很快带来了三名虎背熊腰的兵卒。</p>
“他们各个是摔跤肉搏的好手。”</p>
闫寸冲那守门朗将一拱手，一边拨转马头，一边冲三人道：“有一伙贼人混入长安，装作百姓，稍后我将他们指出来，你们悄悄接近后一盯一，等我指令一同发难，务必将其制服。”</p>
三名兵卒拱手道：“是。”</p>
闫寸带着他们朝鲁王长随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赶去，不久便追上了几人。</p>
远远地，闫寸和吴关便下了马，他们怕骑在马上太过显眼。</p>
闫寸指着骑马的闫二娘，对三名兵卒道：“那母子二人，被人围住了，尔等能看出来吗？”</p>
三人观望片刻，有人道：“两个算命的，一个兜售麦饴的……还有吗？瞧不出了……”</p>
“不错，尔等现在就可潜入他们身边，其余的匪徒我自会处理。”</p>
“那您的指令……我们该何时动手？”</p>
“我放弩，便是指令。”</p>
三名兵卒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似在相互鼓励。</p>
不多时，他们便贴在所盯之人不远处。</p>
吴关以手牵住巴图和卡曼脖上的绳子。</p>
“我去了。”闫寸道。</p>
“好。”</p>
闫寸如一道闪电，飞奔至鲁王长随身侧，右手拽住鲁王长随搭在马腹一侧的腿，一发力，直接将人拽下马，摔了个狗啃泥。</p>
与此同时，他抬起左手，飞射出两支弩箭。</p>
两名自几人入城起便一直不远不近跟随的“百姓”应声倒地。</p>
“动手！”闫寸大喊着。</p>
三名他带来的兵卒同时出手。</p>
他们所盯之人所有注意力都被闫寸吸引了，根本不曾想到自己身边突然来了个肉搏高手。</p>
一人被抱摔，大头朝下，只挨一招便晕了过去，另一个也被第一时间踹翻在地，狠吃了一通老拳。最后一个反应比前两人迅速，闪过了突如其来的攻击，却也被缠住，分身乏术。</p>
闫寸的声音刚落，吴关的声音响起。他冲着闫二娘大声喊道：“阿姊！这里！快来！”</p>
闫二娘立即循声驱马向吴关飞驰。</p>
吴关松开牵着巴图和卡曼的绳子，两条犬齐齐扑咬向被闫寸拽翻在地的鲁王长随。</p>
放完了狗，吴关深知自己身手不行，立即上马，在前头带路。</p>
“阿姊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安全屋。”</p>
闫二娘头一次听说“安全屋”，但仅凭字面意思她还是明白了吴关所指为何物，没有追问。</p>
这一遭并未吓住巴郎，他毕竟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听着草原勇士们杀敌的故事长大，小小年纪就敢随父亲猎狼。</p>
他只是好奇地问道：“舅舅是做什么的？”</p>
显然，闫寸的突然发难让他有点莫不着头脑。</p>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p>
“舅舅真厉害。”</p>
吴关没向巴郎解释什么，有些事还是闫寸这个舅舅自己解释吧。</p>
他思忖片刻，对闫二娘道：“闫兄原想接阿姊来享福，可……哎，有时候我们不惹事，事却要来惹我们的……连累阿姊了，实在是……”</p>
“一家人，不说连累。”</p>
一路无言，只是策马赶路。</p>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城南一间小院。</p>
自然不是闫寸的住处。闫寸的住处一定正被鲁王的人盯梢。</p>
那是荷花名下的房产，拜一名恩客所赠，去鄂县之前她便住在那里。</p>
她离开后，空屋自然托付给吴关和闫寸打理，两人将那处与他们毫无关系的空屋当做了安全屋，以备不时之需。</p>
此刻，就是那个“不时”。</p>
吴关掏出钥匙开门，引着两人进屋，道：“姐姐先在此住下，任何人来都莫理他，若是我和闫兄，我们自会用钥匙开门。”</p>
“好。”</p>
嘱咐过后，吴关从一只木箱内拿出笔墨，迅速写着什么。</p>
写了大约半页纸，吴关匆匆起身告辞。</p>
能看出来，闫二娘有许多话想问他，但她知道吴关在赶时间，硬生生忍住了。</p>
仅此一点，吴关便对她颇有好感。</p>
离开安全屋，吴关直奔皇城。</p>
他需要趁鲁王还未反应过来立即入宫，给闫二娘母子求一道保险。</p>
宫城依旧巍峨，宫殿的飞檐和金顶盖上一层雪，锐气掩在雪下，显得这座宫城比从前平易近人了些。</p>
是错觉。吴关摇摇头，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还没到可以掉以轻心的时候。</p>
李世民正在与弘文馆学士饮酒。</p>
听说最近宫中的宴会多了起来。</p>
百姓窝冬，皇帝亦躲清闲。再说，今年冬天也的确清闲，风调雨顺，各地仓廪充裕，百姓得到休养。</p>
北边的突厥自己乱了套，连年征战的兵卒们也可喘口气了。</p>
这个国家终于可以歇一歇了。</p>
赶往大兴宫的半途，吴关遇到了齐公。</p>
“圣上前两日还叨念你们，可算回来啦。”齐公道。</p>
“多谢圣上惦念。”吴关问道：“我此刻去禀事，不会坏了圣上雅兴吧？”</p>
齐公谨慎地打探道：“那要看你带回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p>
吴关略一犹豫，道：“若齐公肯帮下官一个小忙，坏消息就能变成好消息。”</p>
“哦？”</p>
吴关掏出刚才写成的半页纸，递向齐公，道：“请您帮我将此交给长孙皇后，此事甚急，万万不可耽搁。”</p>
齐公伸手，却没接吴关递来的东西，而是将其推开了。</p>
“长孙皇后今日不在宫中，临近年关，皇后亲率宫人，慰劳长安守军去了……晚间才能回来。”</p>
这倒是李世民家的传统，慰劳兵卒的事向来由长孙氏这个细心的女人操办。</p>
吴关的眉头皱了皱。</p>
好在他还有备选方案。</p>
“那……杨氏在宫中吗？”吴关凑到齐公近前，低声道：“就是从齐王府接进宫的那个杨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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