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关连连摆手，道：“将军乃是国之栋梁，若有所折损，实乃唐之缺憾。”</p>
“栋梁……哈哈……”尉迟恭敞怀笑道：“我可看不上文官那些夸辞，只不过是……</p>
当年我新降，秦王手下诸将疑我，纷纷进言，要秦王杀我以绝后患。</p>
秦王非但没有杀我，还送我金银，说大丈夫以义气相期，我若是想走，他所赠之物便是我的盘缠，以表一时公事之情。</p>
如今他就要坐上皇位了，突厥狼崽子们却来捣乱，我定不让他们得逞，仅此而已。”</p>
这下，就连吴关都动容了。</p>
但他没有立即答应，他仍在做着思想斗争。</p>
“小友若有顾虑，不妨直说。”尉迟恭道。</p>
吴关张嘴刚欲说话，将他们领入此屋的管家悄悄进了门，他俯身在尉迟恭耳边说了几句话。</p>
“什么？！”</p>
尉迟恭已尽量压低声音，却还是让两人听出了他的惊诧。</p>
管家没答话，只是冲他点点头。</p>
显然，管家很清楚，他们此刻的耳语绝不能让外人听到。</p>
尉迟恭很快恢复了自然，他摆摆手，冲管家道：“你先下去吧。”</p>
“将军有事？”吴关试探地问道。</p>
“不打紧。”尉迟恭摆摆手。</p>
吴关收起狐疑，想要拾起刚才的话题时，尉迟恭又摆了摆手，改口道：“确有一件急事，抱歉得很，我怕得离席了……两位吃好喝好，千万别客气，我会让婢子为两位安排住处……”</p>
说这话，尉迟恭已起了身。</p>
“将军。”吴关却叫住了他：“可与鄂县有关？”</p>
尉迟恭一愣，“你说什么？”</p>
“让您离席烦忧的急事，是否与鄂县有关？与一座私矿有关？”</p>
尉迟恭沉下脸，道：“你怎知道？”</p>
闫寸起身，关闭了茶室的门窗。</p>
吴关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尉迟恭重新入席。</p>
“我们今刚从鄂县回来，在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尉迟将军的……闲话。</p>
您可让管家查一查，今日早些时候，我们刚到京城，便向您府上递了名刺求见。”</p>
“求见……为了你们听闻的闲话？”</p>
“不错，尉迟将军记得下官，下官就更记得尉迟将军了。同为太子效力，且下官仰慕尉迟将军神武，不想您被小人算计，想要提前给您报个信，也好早有准备。”</p>
“你费心了。”尉迟恭的兴致不高。</p>
从他的语气神态中，吴关感觉到了抗拒之意。</p>
虽然你们替我考虑——或许替我考虑了吧——可对我来说不过是事后诸葛罢了，没有任何价值，所以我实在无从感谢，而且，你们知道了鄂县的秘密，本身也让我非常困扰，请别烦我了。</p>
这是尉迟恭的心里话。</p>
吴关却很没眼色地问道：“您打算怎么办？”</p>
尉迟恭道：“小人陷害罢了，不足挂齿，我自会处理。”</p>
“我得向您承认一件事。”吴关道：“您要对付的小人——可能正是我。”</p>
闫寸始终挡在门口，没有回到席间。此刻他插话道：“还有我。”</p>
“你们？”</p>
“若您的消息足够灵，应该已知道了，此番与您作对的乃是褚遂良，褚令史。”</p>
“不错。”尉迟恭恍然道：“你们是一伙的。”</p>
“不，此事与褚令史无关，我们借用了他的名号，他什么都不知道。”</p>
“是你们？”尉迟恭的屁股终于不再如坐针毡，他坐稳了，问道：“你们为何与我作对？”</p>
“因为闹出了人命，恰被我们遇上，”吴关诚恳道：“我们知道鄂县的命案并不归大理寺管，更不归我们管，可是……就像您，一听说有战事，就想去前线杀敌，我们也一样，遇到命案，绝无法袖手旁观。</p>
待一路追查，发现有人采私矿，我们才知道那是您的产业。”</p>
尉迟恭怒道：“所以你们递上名帖，是想来要挟我？”</p>
“不，我们来与您分钱。”</p>
“你们胆子不小，我的银矿你们也敢惦记。”</p>
“您误会了，”吴关道：“将银矿关了吧，鄂县县令、衙役均已知道此事。</p>
私矿再采下去，就是给自己脖子上悬起利剑。”</p>
“利剑已要砍到我的脑袋了！”尉迟恭干脆抓起酒翁，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洒出的酒浸湿了他的衣服，“你很清楚，事情已闹开了。”</p>
“也不算闹开。”吴关道：“我离开鄂县前，对县令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千万别走漏消息，还给知道此事的人留了足够封住其口的银钱。”</p>
“你在帮我？”尉迟恭将信将疑。</p>
“您深受太子重用，我为何要与您作对？帮什么的，小人可不敢当，不过是尽量弥补过错而已。”吴关道。</p>
“如此说来，你将此事捂住了？”尉迟恭道。</p>
“可以这么说，事情虽已彻查，但若我们不给那县令通知，就不会有人见到此案的案宗。”</p>
“你确是个疯的。”尉迟恭道：“他们说你疯，我还不信。”</p>
谁这么爱在别人背后嚼舌根？这话吴关没问出来。</p>
他只是道：“我们确是来与您分钱的，却不要什么银矿，我打算在鄂县开设买卖，慢得话三五年，快得话一两年，恢复鄂县往日繁荣。</p>
介时赚了钱，我愿意分给您两成利，虽不能与采私矿的利益相提并论，但好在不用掉脑袋，且盈利稳定。”</p>
“这是何必，”尉迟恭道：“你我只需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生意，我采我的矿……”</p>
“您可知道鄂县商家现在都是什么情况？</p>
进入鄂县的走商之人，十有八九被赌坊勾了魂儿，以至于邸店、食肆、院阁生意惨淡。</p>
若那赌坊老实经营，旁的商家自是无话可说，可赌坊偏偏设局，将走商之人引入高利贷中，还不上钱，最后只好去挖矿，这一下便是有去无回，不知多少人死在了矿洞内。”</p>
“你说这些……可是真的？”尉迟恭道。</p>
“您不知道？”</p>
“好，好。”尉迟恭又饮了数口酒，将酒翁放在地上时，他用了极大的力气，直将酒翁磕破了。</p>
酒水哗啦一下淌了出来，还好只剩下</p>
若那赌坊老实经营，旁的商家自是无话可说，可赌坊偏偏设局，将走商之人引入高利贷中，还不上钱，最后只好去挖矿，这一下便是有去无回，不知多少人死在了矿洞内。”</p>
“你说这些……可是真的？”尉迟恭道。</p>
“您不知道？”</p>
“好，好。”尉迟恭又饮了数口酒，将酒翁放在地上时，他用了极大的力气，直将酒翁磕破了。</p>
酒水哗啦一下淌了出来，还好只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