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魔灵果树的树根？”</p>

“对。”</p>

睚眦淡淡道：“魔灵果树就是依靠龙血圣水滋养的，一旦龙血圣水枯竭，魔灵果树也会一一死去，失去了魔灵果树，无极之地的傻子们也会死……”</p>

姬无双心中微颤，轻轻用指尖按在眉心，想要看清龙血圣水和魔兽们的“网”，却被睚眦拦了下来。</p>

“你没必要看。”</p>

“可是如果我没看错，这龙血圣水正在源源不断汲取着魔兽们的……”生命力。</p>

姬无双喉中最后几句话，被睚眦用神威压了下去，但她依旧倔强地想要发出疑问，她唇瓣轻轻开合，无声道：魔兽们知不知道自己的“命运”？</p>

睚眦看懂了姬无双的意思，垂眸淡淡道：“它们自然是知道的。”</p>

姬无双一愣，“它们愿意吗？”</p>

“心甘情愿。”</p>

“您、您也是？”</p>

“对，我也是。”</p>

姬无双的心缓缓沉了下去，脑中想起了很多很多……最后的画面落在当年归墟亲眼看到的几条“天柱”。</p>

她确定自己当时没看错，那些“天柱”也出现在了就无极之地。</p>

一切似乎都“契合”了起来。</p>

让姬无双的心口如同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的压抑和苦闷。</p>

说实话，姬无双为了各族征战归墟，可最后落得一个尸首不全的下场。</p>

恨吗？</p>

肯定是恨的。</p>

若是不恨，她就不会一步步重新走到今天这一步……</p>

然而她一回头，突然发现原来除了她，还有无数人默默守护众生，还有一群生灵为了守护众生默默奉献了不知多少年岁……</p>

这种冲击力，让姬无双久久无言。</p>

“你怎么了？”睚眦不解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p>

姬无双摇头，淡淡道：“前辈，我想静一静，可以吗？”</p>

“自然。”</p>

睚眦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这块飞地，让姬无双一个人呆着。</p>

姬无双一路走到了飞地的边缘，将诛颜从怀中掏了出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大一小就这么静静看着遥远的地平线……</p>

一块又一块飞地，天地间无数魔兽徜徉于其中，自由自在，如同梦中构建的世外桃源。</p>

姬无双默默看了许久，突然朝着诛颜歪了歪脑袋，将脸颊重重压在诛颜的头顶。</p>

“小诛颜……”</p>

“嗯？”</p>

“你说，他们这种心态是什么？”</p>

诛颜不用姬无双多言，就知道她所的他们是谁，是目光所及的所有生灵……</p>

睚眦带领着兽族们盘踞此地，一代又一代的繁衍，太久太久，让兽族们都逐渐被魔界的魔气所影响，而成了今日的魔兽。</p>

就连睚眦也一样，从上古神兽成为了凶兽，俨然“换了人间”的模样。</p>

魔兽们用鲜血和生命力，供养龙血圣水……</p>

而龙血圣水，又是供养魔灵果树的关键。</p>

无极之地的龙族，或许应该称之为魔龙，因为他们也和兽族一样，逐渐被魔气渗入骨髓，成了魔龙。</p>

魔龙们吞噬魔灵果树，不断壮大的自己的力量，用本体支撑起……一片天地。</p>

当然，这“一片天地”不在魔界、不在神界、不在兽界、不在灵界……这片天地正是遥远的归墟海，当年归墟之战的遗迹。</p>

也是而今各族会派遣强者去镇压、镇守的地方。</p>

因为姬无双在哪里看到了无极之地的“擘天柱”，那些柱子斑驳久远，在姬无双踏入归墟海就存在，这就表示……在姬无双参战之前，不知多少岁月和时空里，已经有无数生灵们“前仆后继”地牺牲，为了后辈们支撑起归墟之海。</p>

不让它破裂，不让其中的怪物汹涌而出，吞噬一切。</p>

若是没有这些先辈们，这片寰宇的生命或许在姬无双诞生之前，就已经“枯萎”了。</p>

姬无双有过委屈，有过愤怒，有过茫然，有过痛苦……</p>

当然，还有仇恨。</p>

只是这一切落于她的灵魂中，再回神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处于“前人们”的默默的守护之下。</p>

这种冲击，让姬无双心中百转千回。</p>

她问睚眦它们愿意吗？</p>

他却说它们心甘情愿。</p>

或许当年的先祖们的确心甘情愿，那现在的小魔兽们呢？</p>

它们有没有选择的权利呢？</p>

它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又是否愿意呢？</p>

姬无双心乱如麻，又听诛颜淡淡的声音传来，宛若清风般温柔。</p>

“我不知道呢小无双。”</p>

姬无双轻轻呼出胸臆中的浊气，喃喃道：“我也不懂。”</p>

诛颜蹭了蹭姬无双的脸颊，安慰道：“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找到答案的那一天。”</p>

“嗯。”</p>

姬无双话音刚落，脑中突然传来了天演推算出的“图”，它气喘吁吁道：【唉呀妈呀，想要推演睚眦这种上古神兽可不容易啊……小无双，我终于推演出来啦！你听吗？】</p>

姬无双眼神一亮，【你说。】</p>

【啊呀妈呀，明苏和夜臣不愧是彻底炼化了你的魄骨和血肉的人……他们要做的，竟然是颠覆魔界、人界、兽界啊……】</p>

【……说人话。】</p>

【哦……】</p>

同族同源之间，哪怕是至亲骨肉都会有矛盾。</p>

更别说当“同族同源”呈现除了两极化……</p>

一方是依旧“圣洁浩渺”的神兽和兽族们。</p>

一方是当年为了稳定归墟海，奉献一切，然后沦为凶兽和魔兽的“原”兽族们。</p>

当二者再次相遇，就会发现其中一方已经彻底沦为了“魔物”，它们靠吞噬血肉成为自己的力量，它们靠杀戮不断成长，它们和神兽兽族们所“鄙夷”的“魔物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p>

试问，神兽和魔兽之间，还能一如既往吗？</p>

魔兽们还会继续用自己的血肉，支撑起归墟海吗？</p>

最最重要的是，神兽们和姬无双一样，他们都并不知道自己的“和平”是建立在无数“魔兽”的牺牲之上的。</p>

于是乎，在推演中，当夜臣和明苏的计划顺利进行，噬天城破，无数归墟怪涌入魔界，魔界被迫解体，成为和神界一样零星的小世界……</p>

这让魔族、人族、兽族、魔兽们终于有了真面接触的机会。</p>

只是一碰面，天生的“对立”让彼此不死不休。</p>

没有人会感恩魔兽们的付出，没有人会记得它们的贡献，更没有人会歌颂它们的史诗……</p>

所以当彼此之间都是杀戮，都是恶意，都是敌对。</p>

竖立在遥远归墟海的“擘天柱”也终于再也没有力量支撑，逐渐坍塌……</p>

睚眦想要保护魔兽们。</p>

然而历史早已将间曾经兽族兄弟们推到了对立面……</p>

兽族和魔兽之间剩下的，只有不断的厮杀、吞噬、针锋相对。</p>

归墟海的平静也终于被打破……</p>

无数的怪物们，如同洪水般不断涌入，充斥寰宇。</p>

届时不仅仅是魔界、神界、兽界、灵界等等，就连寰宇之中的所有种族，都会再次被拖入战争和死亡的漩涡……</p>

怨气、死气等等，冲天而起！</p>

厄难，再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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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