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2)(2 / 2)

惠太妃的棺椁前,嗓子哭哑了眼睛哭肿了的太子,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哭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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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振宗,望着太子的背影远去,然后也出了茶馆。</p>

上了一顶停在胡同口的轿子,轻声道,“六味居!”</p>

“是!”随从轻声答应,放下轿帘,吩咐轿夫起轿。</p>

半炷香时间之后,轿子在一家酒楼前停步。</p>

门口早有小厮迎着,无声的迎着张振宗上了二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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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久等了!”</p>

张振宗进屋行礼,屋内正坐着一位五旬年纪,身形固态好似员外一样的人。</p>

但这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上带着官气。</p>

十年,改变了很多人。</p>

不但是张振宗改变了,李至刚的挚友也改变了。</p>

如今的户部侍郎,大明皇家钱庄的副总办。刘观,刘少盈。</p>

“贶生!快坐!”</p>

刘观大笑,“这是刚从工地上过来,还是从衙门过来?”</p>

他是不知道太子来了北京的,所以张振宗撒了个谎,“去见了个人!”</p>

“明日本官就回南京了!”刘观亲手倒酒,“有什么话要我带的?”</p>

张振宗扶着酒杯,“请部堂大人放心,北京营建进展有序,一切正常!”</p>

他口中的部堂,自然是李至刚,不可能是旁人。</p>

刘观此次来北京是公干,巡查户部银库的修建事宜。</p>

此时,刘观摆手,屋内人全部无声退下,就剩下他二人。</p>

就见刘观转身,拿出一个厚厚信封,轻轻的放在桌上,“这是你的!”</p>

张振宗心中叫苦,忙起身道,“下官不敢!”</p>

“哎!拿着!”刘观正色道,“你应得的!”说着,把信封推过去,笑道,“这个,以行那边也是知情的!”</p>

张振宗看着信封,心中越发的苦涩。</p>

十年,很多人变了。</p>

是的,很多人都变了!</p>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刘观又把酒杯推过去,且举杯。</p>

酒味,很苦。</p>

张振宗喝了一口,“下官也没做什么!”</p>

“哎,没你点头,后海前海的地,他们能拿下来?”刘观大笑道,“没你通融,他们有资格从户部钱庄中拆借银子?没你首肯,那几家有资格参与营建吗?”</p>

“没我,不是有你吗?”</p>

张振宗心中冷笑,“你现在说的好听,将来出事了,是不是要推到我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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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酒宴,浅尝辄止。</p>

刘观走后,张振宗独自坐在酒桌边,久久不肯离去。</p>

缓缓的拿起信封打开,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p>

整整,五万银元的银票!</p>

巨款!</p>

参与营建的三家商行,走了刘观的关系要在户部其钱庄拆借款项。</p>

可是,那几家商行做的是囤地,售卖私宅的生意。</p>

因为大明朝要迁都了,他们看到北京的地价蹭蹭的涨。先把地囤下来,然后慢慢建,然后再高价卖!</p>

本来他们是没资格从户部的钱庄拆借的,可若是以参与了北京城营造的名义,就顺理成章。</p>

而张振宗分管营造司,更是度支司的员外郎,手续上必须要他同意。</p>

“五万!”</p>

张振宗心中发冷。</p>

他知道,那几家商行大概是从钱庄拆借了三百万的款子出来。</p>

他更知道,拆借出来的款子之中,有三十万,也就是一成是好处.....回扣!</p>

“部堂!”张振宗心中叹息,“您糊涂呀!”</p>

随着李至刚成为户部尚书,南书房位列第二之后,突然就变得刚愎自用独断专行起来。</p>

“不行!”</p>

豁然,张振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同时眼中涌出几分果决狠辣。</p>

“再这么掺和下去,倒霉的就是我!”</p>

“我必须从这个旋涡中抽身出来.....”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可是,怎么抽身呢?”</p>

“谁能帮我?庄亲王?不行,若是他知道我掺和进来,第一个不放过我的就是他!”</p>

“直接给万岁爷上折子?不行,哪怕我妙笔生花,也是难辞其咎!”</p>

“怎么办?怎么办?”</p>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p>

手,忍不住的再去触碰酒壶。</p>

但下一秒,却陡然停住。</p>

“太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