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像是一阵风似的,王五还没反应过来,挎着刀的衙役们便将院子围了起来。
人证物证俱在,几乎没废什么力气就确定王五是凶手。
——尽管王五拼命解释。
宋锦收回水镜,抬手扇了扇风。
这屋子到处是血,又许久没打开过,空气里四处飘荡着一股窒闷难闻的味道,闻久了熏的人脑瓜子嗡嗡的。
“宋捕头,凉茶好了。”
郑婆子把茶壶放在院中石桌上,给宋锦倒了一杯端过去。
宋锦出了屋子,平日里燥热的夏风都骤然变得可亲起来。
她深吸口气,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浅褐色的茶水,许是加了薄荷,提神效果不错。
吹了会儿热风,再回到屋里边回想边检查,许多杂糅的线索逐渐散开。
——苏婷婷的奸夫,也许就是陈嫂子男人。
——那男人藏在床底的事除了他和苏婷婷外没人知道,正因如此,七年前王五咬死有奸夫,衙门的人循着这条线索查找案发当日是否有人进入王家,才会一无所获。
——陈大嫂与苏婷婷对峙时床脚那只荷包是重要证物。
暂且压下思绪,宋锦从屋里出去,郑婆子站在银杏树下,殷切又期待的看着她。
“宋捕头......”
“郑婆婆,我想问一问,您可认识一个叫梅姐儿的?”
“梅姐儿?认识认识。”郑婆子不知道她为何问起这个,却还是老实答了:“她家就住在巷子尽头倒数第二户,今春刚订了亲,小时候还拜过杨哥儿做师傅呢。”
宋锦若有所思,“她家什么情况,仔细讲讲。”
“唉,梅姐儿她爹姓何,叫何勋,何勋家穷的响叮当,到了岁数连个媳妇都娶不起,索性他生了副好皮面,叫城西卖猪肉的赛西施瞧上了。
这赛西施姓陈,单名一个赛,长得倒不丑,就是壮了些,男人都喜欢小家碧玉的姑娘,没人看得上她,这一耽搁年岁就大了。
他两个成亲一年,生了个小姑娘叫云姐儿,何勋不务正业,一个家都靠陈赛撑着,那年冬天冷得很,陈赛出去卖猪肉,何勋躺床上睡大觉忘了云姐儿,小娃娃才几个月,就这么冻死了。
那次陈赛险些砍了何勋,可孩子已经死了,砍死他也换不回孩子,大家伙哄着劝着,这事好歹算是过去了,之后陈赛又生了梅姐儿,直当眼珠子护着,酷暑寒冬,走哪儿带哪儿。
那会儿杨哥儿还没成亲,我瞧着孩子欢喜,就让她把梅姐儿放我着,我帮她照看,起初陈赛没同意,后来孩子大了,常常到我这儿看杨哥儿绣花做衣裳。
看得多了,就说要拜杨哥儿做师傅,杨哥儿答应了,就这么过了两年......杨哥儿下狱后那孩子来过几次,她娘知道后把人骂了一顿,不许她往这边来。”
听着郑婆子的话,宋锦眉眼微垂,思忖道:杀死苏婷婷的陈嫂子完全符合郑婆子对陈赛的描述,既然如此,苏婷婷的奸夫,那个男人,想必就是何勋了。
就是不知道,何勋对陈赛杀害苏婷婷的事是否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