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顺利出城,上了官道没走多远,外面隐隐有凄惨的哭声传来,听着有些熟悉。
宋锦掀开马车小窗上的帘子一角望去,就见一辆板车从旁边路过,板车上躺着朱世煜破破烂烂的尸体,朱老妇人和朱夫人一左一右趴在他身上,哭得几乎要断了气。
板车后拉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前两日才见过的,朱世煜养的当街咬小童的恶狗。
很显然朱世煜就是被这狗咬死的。
宋锦放下帘子,冷漠的收回目光。
也不知道朱世煜放狗咬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天上有雪落下,没一会儿就积了厚厚一层,到了中午,雪越下越大,已经有些看不清前路。
赵应顶着满头满脸的雪探头进来,“公子,宋姑娘,雪太大马车走不动,我看前面有个客栈,不如先进去避避风雪吧。”
车帘只打开一个缝,宋锦就险些被迎面的风雪吹成雪人,忙抬起袖子遮住脸,对赵应说:“好,我没意见。”
他们走了半天刚出永阳县的地界,那客栈正好建在隔壁澄县地界上,饶是程万全想追究宋锦责任,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她在这里。
更何况她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程万全没理由大张旗鼓的搜寻她。
再等几天,等聂景珩的人找到金矿的秘密,程万全就更不足为惧了。
宋锦没意见,聂景珩也点了头,赵应便驾着马车往客栈行去。
许是风雪实在太大,客栈车棚里停了不少马车驴车,赵应驾着马车进去车棚,正好占了最后一个位置。
伙计帮他们打开车棚去客栈大堂的后门,搓着手接过缰绳,客客气气道:“大堂烧着火炉,客人先去暖暖吧。”
赵应顺手抛给他一块碎银,伙计态度顿时更热切了些,“多谢客人,我叫栓子,您有事只管吩咐。”
栓子说着飞快地拴好马,领着他们进了大堂。
大堂内摆着十来张桌子,半数已经坐满,靠近柜台处放着一个火炉,正往外吐着热气,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红衣女子坐在柜台后,悠闲的摇着一把羽毛扇。
栓子讨好的凑上前,“老板娘,有客来。”
“急什么?”老板娘别他一眼,丹凤眼带着三分风情,四分漫不经心,还有三分看不分明的东西,勾人极了。
外头下着鹅毛大雪,大概是不能成行了,三人对视一眼,道:“住店,也吃饭。”
老板娘戏谑的将三人扫视一遍,慢条斯理地翻开桌上册子,用染着红蔻丹的手指从头顺到尾,最后在一间空白处敲了敲,“还剩一间上房,住不住?”
宋锦蹙了蹙眉,“就一间?没有别的了吗?”
“还有大通铺,你要住吗?”
“我......”
聂景珩却忽然出声,“就上房吧。”
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从柜台下找出钥匙给他,“好嘞,上房一间,饭菜在楼下吃还是送去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