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笑笑,不再多言。
范含章任宰辅十数年,怎可能不知兵事?
他不进去,一来是怕贸贸然进去,引起芳君的猜忌,二来也是有心向芳君表明自己为臣的谦卑。
“星回,天气寒凉,替范大人多添一炉火。”
范含章再躬身:“下官多谢郡主。”
“客气。”
说罢,清妧继续向前,直往偏殿去。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范含章的眼神略显幽深。
皇城分前殿和后宫,二者之间以高墙为界,后宫之人要来前殿,无不需要经过留心拱门,而留心二字,便是帝王对后妃最直白的警告。
可这道门,对于安乐郡主而言,形同虚设,且新帝处置政事不仅不避讳郡主,似还有意无意让郡主管得更多。
然,郡主是安家女,其父安国公更是手握三军的溱军主帅,新帝就不怕终有一日,外戚干政吗?
即便新帝不怕,朝臣又能眼看着皇后肆无忌惮地干涉朝政吗?
宫人又送来一个炭火炉,轻轻放在几案一侧,如此,他的左右各有一个炉子,哪怕他坐于廊下,亦不觉得一丝冷。
罢了。
至少现如今,安国公和郡主对陛下十分忠心,至于来日,且走且看吧。
到了偏殿,清妧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立在外面,默默看了一会儿。
偏殿不大,谢容时和张有财二人却坐在两张相隔最远的椅子上,只见谢容时勾起唇角,笑问:
“张尚书,炉火在这头,你坐那么远,不冷吗?”
“尚可。”
谢容时面上浮起淡淡无奈:“张尚书,大家同朝为官,如果谢某或是谢家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你尽可直言。”
“不敢。”
“唉……”谢容时长叹一声,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殿外,“我本有心向张大人,奈何张大人之心只肯照沟渠啊……”
张有财一听,瞬间眉目竖起:“谢容时,你到底想干嘛?!”
清妧扶额,张有财看不出谢容时想干嘛,她却已是心里有数,这人怕是发现她站在外头,故意演上了。
显然,以张有财的那点城府,根本奈何不了谢容时,偏偏,他一点不知。
“咳。”清妧拢袖,抬步进门,“劳两位大人久等。”
张有财一边急急站起身,一边勾出谄媚至极的笑容:“能等郡主,实乃下官十二万分的荣幸。”
“……”
这通马屁拍得清妧后背发寒,更是拍得谢容时连番两个白眼,此时,两人不约而同得想着,皇帝到底是怎么受得了他得?
谢容时从容站起,浅浅躬身:“拜见郡主。”
“两位大人免礼。”
“谢郡主。”
礼毕,清妧走上高处:“谢大人,张大人,请坐。”
待二人入座,清妧直截了当地言道:“今日后宫出了一桩事,这事儿和吏部、户部都有些关系,所以,我请二位大人到宫中一叙。”
她说这话得时候,眼神一直看向二人,张有财明显露出了惊讶,但谢容时面无波澜,不知他是遇事本就习惯如此,还是已经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清妧久久不言,张有财沉不住气,率先问:“敢问郡主,不知宫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清妧勾唇,不答张有财,反而转头问谢容时:
“谢大人,我记得陛下把核查宫妃是否有亲眷,亲眷能否接其归家一事,交给了吏部,为什么这事儿又到了户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