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反问他：“大哥呢?”</p>

大哥眼睛看向她，眼里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睡得很好，很久没睡过这么久的觉了。”</p>

“公务是不是很忙?”她不再纠结那个梦，顺着大哥的话展开了话题。</p>

“还好吧，毕竟你大哥也是一个尚书啊，很多工作不用自己亲自做，却也有很多公文要看的。”大哥说道。</p>

“嗯。”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路。</p>

红色的裙襬在青石板上随着步伐摇曳着，起起伏伏，她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梦里那满地的鲜血。</p>

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活生生的杖毙，那该是多么大的阴影。</p>

这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呢？</p>

大哥彷彿看出来了她情绪的低落，温声问她：“她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早膳不好吃?那待会大哥带你去及第楼再吃一些可好?”</p>

她摇摇头：“没有啊，早膳很合胃口。大哥，她想问你一件事情。”</p>

“什么呢？”</p>

她犹豫了许久，方才斟酌着开口：“大哥小时候，是不是曾经带发修行过?”</p>

话音刚落，大哥便停住了脚步。</p>

鸢飞跟在她们后头没出声，空气突然就安静了。</p>

有露珠滴落到撑开的油纸伞上，又顺着伞骨滚落下来，滴到了地面。</p>

她没敢看大哥，侧着脸看着不远处的那正站在枝头梳理着自己羽毛的鸟儿。</p>

半晌，她听到大哥说话了，却是不答反问：“你听谁说的?”</p>

她愣了愣，总不能告诉大哥是因为她做了一个梦吧?</p>

大哥在等着她的回答，感受到他看着她的目光，她有些踟蹰。</p>

“她，她也是偶然听到相府一些下人说的。”她撒了个慌。</p>

“是吗？”却听到大哥轻轻的笑了，她忍不住抬头看他。</p>

只见那眼睛里温润的笑意没有了，一眼看过去竟有几分梦里一模一样的空洞。</p>

“大，大哥……”她唤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大哥这个样子她心里十分慌乱。</p>

“嗯?”大哥闻声低头看了她一会，突然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p>

眼睛被捂住，听觉便格外灵敏，她听到大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是啊。带发修行，两年。”</p>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带着一丝悲伤。</p>

她想起了梦里九岁稚童那双空洞的眼睛和那低低的一声“孃亲。”</p>

大哥说完这句话就放开了遮住她的眼睛的手。</p>

她重新看向他的时候，他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笑意，对她说：“大哥送你回国子苑吧。等这座宅子可以入住了，休浴日的时候你可以过来。”</p>

白色绘腊梅的油纸伞下，有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在大哥的脸上，一身天水碧色长袍，嘴角扬着温润的笑意，干净的彷彿不染尘埃。</p>

她自知说错了话，却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话来调节气氛，只能点了点头。</p>

鸢飞待她们都上了马车坐好后，对那驾车的车伕说了一声：“去国子苑。”</p>

马车上，大哥坐在了一边，闭着眼睛似在闭目养神，也不与她说话。</p>

鸢飞给从车厢一个抽屉里取出一碟点心，对她说：“少爷您可以尝尝，这是大人早上特地吩咐奴婢去品湘轩买的珠玉满堂糕。”</p>

“早上去买的？”她好奇的看着鸢飞。</p>

鸢飞点点头，说道：“是啊。大人说少爷昨儿个没有吃着，就让奴婢今天早早的便去品湘轩打包了一碟回来，少爷快尝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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