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回了家。
他们家住在村子西边,大概是人品有问题,两边邻居都搬走了,留下破破烂烂的几间土房子,随时都能倒。
小王氏的两个孩子,都在门口玩耍。
见着她们回来,差点没哭出来。
“娘,奶奶,你们可算回来了。”大的丫头叫春妮,小儿子连大名都没有,就叫狗剩,说是刚生下的时候,差点没病死了,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好养活。
俩孩子抱着娘亲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都抹到衣服上了。
“你俩哭什么,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快把你奶奶扶进去,”小王氏总说话不结巴了,用袖子擦掉孩子脸上的脏污。
春妮懂事些,扶着奶奶的胳膊,“奶奶,你这是咋了?”
老王氏不是很喜欢这丫头,长的像她娘不说,还是个丫头,将来都是赔钱货,不过这会她身上疼的厉害,也顾不得了,“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你爹你爷呢?”
“我爹去镇上做工了,我爷在屋里躺着呢!”狗剩咧着没牙的嘴,笑呵呵的说。
春妮把她扶进院里,几天没在家,这院子里脏的,简直没法下脚。
鸡屎稻草,原本靠墙的农具也倒的乱七八糟。
王家这房子,还是卖了思晴之后,拿到银子找人盖的,后来儿子娶媳妇,也用的这个房子。
两进的土坯院子,前院加一个后院。
后院小了些,盖了几间罩房,放些杂物。
前院除了正房,偏房,还有厨房柴房,西边院墙开了个小门,打开门出去就是茅厕还有小菜园子。
婆媳俩这几天不在家,家里除了脏就是乱。
锅台的灰都有一尺厚,碗筷还是春妮洗的,要不然这爷几个就着脏碗吃了。
老王头听见声音,推开窗子,瞧见是她们回来了,激动的从炕上爬下来,急急忙忙的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跑了出去。
“咋就你们俩回来了,思晴那丫头呢?”老王头这几天被崔老九吓的不轻,想他这把老骨头,要是崔老九火了,推他一把,还不得摔个半死。
“那死丫头不肯回来,还把自个儿签了死契,就给了咱们二十多两银子,就把咱们几十年的养恩给打发了,真是不孝,太不孝了,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掐死得了!”老王氏坐在昏暗的堂屋里,骂骂咧咧。
堂屋正中摆着一张榆木桌子,这会点了油灯,却是昏昏暗暗,瞧不清什么。
他们哪舍得点好油,都是不知烧了多少回的香油,加了一点点菜籽油,烟味重的很。
老王头蹲在门口,摸索点起烟袋锅子,沉默着不说话。
小王氏卷起袖子,收拾院子,洗锅做饭。
她也饿的要命,再瞧两个孩子,都已经饿的眼冒绿光。
想到自己在王府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可自己的孩子却在这里吃苦挨饿,她也心疼。
老王氏骂累了,就去炕上躺着。
小王氏把饭做好了,时间紧,天又黑,也只能做了一锅面疙瘩,搁些从园子里再摘的小青菜,舀一勺猪油,也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