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笨啊。一无是处。
慕容楚怅然的躺到军帐之中,看着星空上的亮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样很好,这样已经很好了。他只愿这路途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庆俞回到京中,先去相府看沈君瑜,道:“顾姑娘已经出京了,一路有千机门弟子看着,不会有事,门主安心。”
“嗯。”沈君瑜道:“又是离别。”他讨厌离别。
“顾姑娘不喜人送来送去,说,这本是喜事,她一定会带好消息回来的……”庆俞道。
“我倒是希望她别再回来了……”沈君瑜道。
庆俞一怔,道:“是啊,回来又呆在宫中发霉吗?!”
二人一时感慨,沈君瑜定了定神,道:“宫中的安危交由你了,务必要尽心……”
“是。”庆俞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门主,以后公主定鼎天下,门主是不是不回千机山了?!”
沈君瑜点了点头。
庆俞脑袋耷拉下去,动了动唇,却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莫名的有点伤感。
“人生在世,终有一别。况且……”沈君瑜道:“千机门功成身退之时,还有几年呢……”
庆俞有点难受,道:“那属下等也呆在门主身边多几年……”如果可以,他们几个也是不想走的。
沈君瑜道:“我与公主,以后也是会回千机山看看师父的……”
庆俞点点头,回宫之前问道:“门主真的决定了吗,一辈子……是很长的。”她又是帝王,以后什么都可能会发生。
然而,沈君瑜并没有回答他。
庆俞心事重重的回了宫。
墨砚进来道:“庆俞对公主,似乎并没有信心。”
“他不是对公主没有信心,他只是对岁月没有信心……”沈君瑜道:“人这一生,太短,也太长,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啊……”
“也对,庆俞一向是我们三人之中,最舍不得门主的……”墨砚笑着道:“他也是一股死脑筋,他想不到自己也是可以留下来的吗?!反正到时候门主要我走,我也不走,赶我回去了,我也要自己下山来找门主,我觉得俗世生活挺好的,最近外面茶楼中的大戏可好听了……”
“什么大戏?!”沈君瑜失笑,庆俞的确与墨砚和明路相比,多了一份严肃和认真,却不懂变通,就墨砚心思最活。
“黑化临淄帝的大戏啊,”墨砚笑着道:“门主不知道,戏里可是将临淄帝被气的吐血的那神情,那骂声,演的活灵活现,门主真该去看看,看的人直发笑,那戏子被人扔烂草根,他也不生气……”
“临淄帝的戏有什么好看的……”沈君瑜笑着道:“他本人的戏都快唱到头了……”
“也对,消息传来说临淄帝病重,若是一命呜呼,就有趣了……”墨砚笑嘻嘻的道:“不过他一向是心狠之人,也许现在是装的,都说祸害遗千年呢,他好像是想要弥补,假惺惺的为崇国公重新立坟,并亲自去哭坟,可惜百姓不买帐,都在说他做戏呢,说他唱的戏比戏子唱的还好,现在京城中又在准备新戏了,唱临淄帝拖着病体,脸色惨白的去哭坟,可惜啊,再怎么弥补,也是没用的了……”
现在京城人只要一提崇国公三个字,个个都打了鸡血一样的,能凑作一堆说上个三天三夜都不作罢。
临淄帝显然已经成为全天下的笑料了。
沈君瑜听的笑而不语。
他走到沙盘前,明路进来了,见他看沙盘,便道:“河西王依旧找不到下落。”
“若他现在还没回到河西之地,就完全不足为患了……”沈君瑜声音清柔的道。
明路一怔,道:“门主之意是?!”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猜盯着河西地的各藩镇早已经不愿他再回去,定会想方设想杀了他,他们不会让到嘴的肥肉丢了的,河西地只怕现下已快被他们瓜分,河西王若是一开始便能早早回去,稳定局势,便也能活下来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听到消息,只怕还在外流落……”沈君瑜笃定的道:“而到现在,他已经不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