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赵专员此番来乐州城,是打着调查孙县长、肖营长被杀一事来的。尽管现在,赵专员和刘县长已经将真正的底牌,亮给了陈叫山,可是,外边的人并不晓得这一层玄机啊……
那么,既然赵专员是省府之特派要员,随行军又是这般的威风八面,何不借此演一出“外圆内方”的大戏呢?
倘若赵专员对外依旧保持好“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的状态,在乐州,乃至梁州、洋州一带,那些一度仇视陈叫山,而又忌惮畏惧陈叫山的异己小人,不就纷纷浮出水面,抢着赶着加入了这一出大戏了么?
将这些异己小人,全部拾掇干净了,有利于陈叫山,有利于卢家!
而且,这些人被除掉了,也就最大限度地杜绝了刘县长以后发展党羽的可能!
一箭三雕,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妙不可言啊!
这便是真正的江湖……
当然,陈叫山心中这么做着大文章,嘴上却是要换一个说法的,“我陈叫山本一介村夫,胸无点墨,处事鲁莽,领一帮愣头青,在乐州瞎混口饭吃,幸得赵专员和刘县长抬举,实在是令陈某受宠若惊……”
陈叫山这话说得谦卑、低调、自嘲,却是句句以反搏正,尤其是“胸无点墨”、“处事鲁莽”、“愣头青”这些关键词,分明是在向赵专员和刘县长传递着某种东西……
赵专员一听此话,越发对陈叫山敬畏起来我原本还想玩这种“半软半硬半敲打”,在陈叫山面前,我简直青嫩得可以。
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半软半硬半敲打”啊!
谁让人家有玩的底气,玩的资本呢?
陈叫山将折扇放下,左右环视,搓着两手,“哎呀,就冲咱三兄弟这缘分,我理当要送个见面礼啊,可这……”
陈叫山装作思索皱眉状,刘县长和赵专员便连连说着“客气客气,不必不必“之类的话……
“刘县长日后主政乐州,我卢家产业还需刘县长多多罩护……”陈叫山忽然说,“要不这样,我将卢家船队每年的收益,以‘千抽其三’当抽头,作为赵专员和刘县长的见面礼,你们看如何?抽三,抽三,便是我陈叫山为自己找个好靠山嘛……”
刘县长和赵专员闻听此言,差点晕了过去:明明是我们来乐州寻你陈叫山为靠山,你倒好,反倒称我们为靠山!瞧这反话说得……陈叫山当真是太厉害,太老辣,太过强大,太有城府了!
赵专员和刘县长,便又连忙说着婉拒的客气话,岂料,陈叫山却将折扇在手里一敲,言语坚定,态度明朗,“你们若是不肯接受,便是瞧不上我陈叫山,不拿我陈叫山当兄弟……”
得,这不接受还不行啊?那就接受吧!
“嗯,这就对嘛,自家兄弟,何论彼此?”陈叫山抖开折扇,哗啦啦扇着,忽又说,“对了,关于调查孙、肖被杀一事,我觉得呢:还得继续查下去,一查到底,查个天翻地覆,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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