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老平阳侯在上书房同他笑呵呵的说过,说是赏灯的时候会带干孙女过来。只不过干孙女出身平平,从未见过这种场合,若是有什么地方失礼了,还请陛下恕罪云云。
永安帝当时就挺好奇,他听得出来老平阳侯这话,并非是提前给那个干孙女告罪,分明就是提前来跟他打招呼,到时候若是出了事,不要为难他干孙女来着。
他当时哈哈一笑,觉得一个小姑娘,来宫里顶多失礼了些,还能闯出什么大的祸事了?当时就一口应了下来。
老平阳侯当时还很高兴,还连连给他施礼。一看就是极为疼爱这干孙女的。
这会儿永安帝想起先前的事,再看看底下跪着的阮明姿,顿时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嗯……还真就闯出祸事来了。
永安帝只觉得有些头疼,按了按眉心,问阮明姿:“我说你这小丫头,别是平阳侯的干孙女吧?”
阮明姿倒没想到永安帝一口点了出来。
她只能应了一声:“是。”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今晚祸事乃民女一人所为,与爷爷奶奶无关,陛下这般圣明,还望陛下莫要追究爷爷奶奶。”
她又给永安帝磕了个头。
她注意到了,永安帝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女刺客”,变成了“小丫头”。
永安帝的表情,怎么说呢,带上了一股无奈。
他似想到什么,突然又转头看向甘太后:“母后,先前平阳侯老夫人应该带这小丫头去给你请过安吧?怎么你也没跟儿子提醒一声,说这小丫头是舒家的?”
甘太后脸色生硬的很,她哪里想到,阮明姿这小丫头看着娇娇弱弱的,遇到事竟然丝毫不慌,将不利的局面一点点扳到了眼下对她有利的这一步!
甘太后绷着脸:“哀家年纪大了,今晚见了那么多人,哪里记得住。”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不好,“皇帝,你这莫不是在怀疑哀家吧?”
永安帝笑了下:“母后说笑了,儿子不敢。”
甘太后语气越发差了:“再说了,她哪怕是平阳侯的嫡孙女,她都是伤害了小六的罪人!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她是什么身份,都抵消不了她伤害小六这件事!”
永安帝颔首,赞同道:“母后说得在理。只不过,她到底是平阳侯的孙女,平阳侯为咱们大兴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好歹儿子也要给这个小丫头一个辩解的机会……不然,这岂不是让咱们大兴的功臣寒了心?”
甘太后脸色极差。
永安帝都拿这话来压她了,她还能说什么?
甘太后冷冷的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永安帝侧过头,又看向阮明姿,语气比之先前明显轻松了不少:“我说小丫头,你好端端的,对老六下这个毒手做什么?”
阮明姿垂首道:“陛下圣明,民女好端端的,又不是活腻歪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六皇子下毒手?——那自然是因着,六皇子对民女图谋不轨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