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今天当然没有丢簪子,不过她看到了萧琮尸体上的那根簪子后,立刻就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根下来。
她戴去太庙的那一套赤金镶红宝簪子,在同类型的几套簪子中,镶的红宝石颜色最正最红,做工也最好,大过年的,戴这一套最喜庆了,这是她选择戴它们而不是其他几套簪子的原因。不过,丢了一根之后,她也没想换别的,只是从其他几套排簪中,选出一根款式相似、只是红宝石红得没那么正、簪身又略微短一点的出来补上。反正插进发髻之后,簪身有多长也看不出来,有翟冠上的珍珠流苏遮挡,红宝石的那点差异也不会很明显,完全可以蒙混过去的。如今,她把那根补上的簪子拔下来藏进书房空间,就能假装簪子是被香浮骗了之后才丢失的。
香浮既然已经死了,她就没办法为自己辩白。至于香桃,她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女主人。只要谢慕林告诉她,在柔仪殿参加朝贺时,有一位宗室女眷私下告诉她,捡到了她昨天在太庙丢失的簪子,只是当时不在身上,不方便转交,事后会找机会归还,香桃就不会怀疑谢慕林说香浮偷簪子是谎言。如今事情牵扯到了东宫与三皇子两方势力,复杂与危险的程度肉眼可见。谢慕林再私下吩咐香桃,为了不把捡到簪子的好心人搅和到麻烦里去,只要对方不说,她们就告诉别人簪子是丢在马车里了,她们事后又找了回来,没必要叫人知道,她在今天“丢簪”之前,昨晚上还丢了另一根同款式的簪子。
香桃完全没有异议。谢慕林告诉太后自己叫香浮“偷”了簪子,她还跟太后身边的嬷嬷形容了簪子外形的细节呢。反正两根簪子十分类似,不见到实物,谁也说不清楚它们不是一样的。
太子妃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为香浮做辩白了。陪嫁的心腹大丫头会做出背着自己听从王湄如号令陷害外命妇的事,已经令她难以置信。如今人还死了!她一边悲痛,一边愤怒,还有着满心的疑惑与怨恨,哪里还顾得上一根簪子?她当然不相信香浮是因为贪财才偷的东西,只会觉得这是王湄如指使香浮做的。
她惨笑着对谢慕林说:“香浮会偷走堂嫂的簪子,一定是奉了王氏之命吧?也不知道那贱人打算用堂嫂的簪子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借此陷害堂嫂把私密的首饰给了什么人做信物?可谁会相信呢?就算真要做信物,也不会拿这等不起眼的首饰,更别说上头还刻了燕王府的名号呢!王氏真的很蠢,堂嫂你说是不是?”然而这么愚蠢的妇人,偏偏是太子的心头宝呢!
谢慕林冲着太子妃笑了笑,眼看着朱瑞向自己示意过后,便先行一步追上了燕王一行人,她也对太子妃说:“我陪太子妃回东宫吧。不管怎么说,今儿这事儿既然把太子妃卷了进来,总要找始作俑者当面问个明白才行。太子妃你看……要不要把承恩侯夫妇也一并请过去呢?”
“当然要请!”太子妃咬牙切齿地道,“我早就看出王氏要害我!只是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法子罢了。我千方百计想要给承恩侯夫人送信,想要跟她私下说话,就是盼着他们夫妻能劝劝太子殿下,别一味纵着王氏胡闹!倘若承恩侯夫人不是装傻不肯理会我,让我迟迟未能传出消息,兴许事情也不会闹到如今的地步了!太子殿下还以为现下仍旧是从前呢!无论他做了什么,皇后娘娘都会护着他,替他善后。太子殿下的储位只怕……这回是真的保不住了!到了这一步,他还护着王氏做什么?!我平日劝他再多,他都不肯听,那就让承恩侯夫妇去劝他吧!横竖我也不指望日后还能继续安享太子妃的尊荣了,还不如大家撕破脸,有话说话,有气……就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