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十七岁就成年了。</p>

洛伦今天恰好过生日。</p>

两人天微微亮就起床了，从纽约酒店出发，参照旅行图册上的指引，来到位于夏威夷州茂伊岛东部的火山。</p>

火山名叫哈莱阿卡拉，是座休眠火山。</p>

地质学家陈列了几十万字的说明，考据了几千甚至几万年来的地质运动，板块挤压，洋流影响，表明它已经两百年没有喷发过了，在结尾处却话音一转，附上严谨的警告，表示不排除未来有再次喷发的可能。</p>

商人和游客理所当然地无视了警告，将其当做老学究的废话。现在这里已经被开发成了景区，旅行图册上介绍，这里有着最美的日出。</p>

两人幻影显形过来花了十几分钟。</p>

抵达火山底部时天光仍然黯淡，各个熔岩堆之间只有粗糙的步道，可以缩短游客前往火山口的路程，仅有的缺点在于滑沙步道路面松软，体力稍差的游客爬的要死要活。</p>

两人爬上火山口也花了十几分钟。</p>

跨越半个国家和跨越几百米的垂直距离，对掌握幻影显形的巫师来说其实差不多。</p>

景区里有段距离没有公共交通，有几个比黑曜石还黑的司机在拉客，游客会不会挨宰就看肤色，黑人挨得最狠，看他们跟游客对骂时的嚣张模样，联邦税务局估计管不到这里。</p>

洛伦和赫敏没有过多停留。</p>

火山口长着一片银剑菊，世界上最稀有的植物之一，只生长在这片区域附近，数以百计的树叶像银色的剑一般向四周散开，笔直坚硬，这样的树叶没有魔力，却能抵御火山口附近的低温和猛烈的强风。</p>

狂风卷过，银剑般的树叶齐齐舞动，簌簌声响夹杂在呼啸的风里，洛伦似乎能感觉到那种雀跃欢快的情绪。</p>

旁边露营地守候日出的游客造型潦草地钻出帐篷，端着长枪短炮般的相机和镜头，表情肃穆，全阵以待。</p>

洛伦也把自己的相机取出来，一边调整参数，一边问道：</p>

“怎么想起带我来看日出？”</p>

“晚上还要带你去看日落。”</p>

“格兰杰小姐好浪漫啊。”</p>

“……”</p>

赫敏静静的依偎在他身旁，看着他调整那些屏幕上的小数字，嘴里念念有词，语气振奋：</p>

“大家注意啊，现在白平衡自动，ISO100，光圈11，光圈优先……”</p>

赫敏抬眼看向天际。</p>

今天是个好天气，云海与他们平齐，在山崖间涌动，地面与天空相接的间隙，只透出一丝晨光，隐隐跃动的一缕橘黄，大片区域仍是幽暗的蓝色，在相机屏幕上呈现泛紫的黑，从上往下逐渐转为青碧，很有层次。</p>

“现在开始拍！”</p>

仿佛是响应洛伦的呼喊，一轮红日跃出地面，半边天空被染红，仿佛孩童的涂鸦抹遍整片天空。缕缕阳光洒落，照在前方绵延起伏的火山上，镀上一层明亮的橘黄，若隐若现山峰轮廓在云海之间浮动。</p>

赫敏转头看向身边的人。</p>

他饶有兴致地拍了几张照片，看起来区别不大，画面略微过曝，其实蛮好看的，但没有到惊艳的程度。他眼底没有失望的情绪，似乎并不期待记录瑰丽的日出……</p>

洛伦重新调了参数，却没有继续拍摄日出，而是将相机翻过来斜举，另一只手搂住赫敏，示意她看镜头，然后用力咧出灿烂的笑容。</p>

“咔嚓……”</p>

快门声响起，此刻就此定格。</p>

洛伦低下脑袋，仔细查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