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碗药汤，慢点。”</p>

顾思年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喂尘风喝药，动作略有些僵硬，显然是很少干照顾人的活计。一晃几天过去，尘风已经能勉强坐起来了，只不过脸色还是十分虚弱。</p>

“咕噜咕噜～”</p>

尘风将药碗凑在嘴边连喝了几大口，砸吧着嘴巴：“啧啧，北凉王亲自喂药，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能这么有面子？”</p>

“你就贫嘴吧你。”顾思年白了他一眼：“命差点没了，昏迷大半个月，刚醒就开始嘚瑟？还不如让你死了得了。”</p>

“呵呵。”</p>

尘风乐呵呵地傻笑着，还埋怨了一句：</p>

“鬼知道他们在箭头上抹了剧毒，本来就是点皮外伤罢了，我都没当回事。当时我只看见一道寒光袭来，第一时间就避开了，那动作别提有多帅了。</p>

可惜啊还是被射中了肩膀。</p>

唉～”</p>

“哼哼，还不是你的三哥下手狠，太医院的人说了，箭头得亏是射在肩膀上，若是正中胸口你当场就死了，你小子命大。”</p>

顾思年冷笑道：</p>

“当初你中箭的时候我就有过疑惑，整个皇城之内都没见过这种抹了毒的弓弩，仅此一把，若是太子的人，这支箭应该射向陛下，而不是你。后面我也想过是剑南王，所以我当面问了他一嘴，但从他的表情、语气来看绝不是他。</p>

他要是真想杀你，我们在剑南道就死了。</p>

思来想去，只能是尘洛熙，你一死、太子又兵败，皇位自然就被他收入囊中，打得一手好算盘啊。”</p>

直到现在顾思年想想还有些后怕，如果尘风在那一夜死了，那这么多年的辛苦谋划岂不是全都付诸东流？</p>

“我这位三哥啊，表面上看起来满面春风、翩翩君子，实际上心思歹毒，下起手来比那位大哥还要狠。”</p>

尘风的目光微微闪烁：“这次是我命好，要不然还真被他得逞了。”</p>

“以后我们可要小心了。”</p>

顾思年将药碗放在一旁，替尘风擦了擦嘴：“现在我们和齐王府彻底摊牌，你和他之间就是对手，日后每走一步都要万分谨慎。</p>

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p>

“我知道。”</p>

尘风面无表情地说道：“太子的下场摆在那儿，储君之争，输的人一无所有，绝无退路可言。</p>

行了，不说这些事，剑南王那边怎么样了，还没有音讯吗？”</p>

“没有。”</p>

顾思年微微摇头：“沿途官府皆上报没有发现剑南王的行踪，我猜他们是伪装成了平民百姓，想要一路蒙混过关返回剑南道。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已经送往南平道，能不能将剑南王堵在剑南道外就看这一次了。</p>

堵不住，势必会有一场惊天大战。”</p>

“自己人跟自己人打吗？”</p>

尘风惨然一笑：“这或许就是最大的悲哀了吧。”</p>

这就是尘风最担心的地方，剑南道的边军将手中长枪对准中原百姓、士卒，无疑是大凉的悲哀。</p>

“其实我至今都不明白，剑南王为何要反。”</p>

顾思年眉头紧凝，满脸的疑惑：“从与他的接触来看，剑南王绝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看不出他想当皇帝。他在剑南道这么多年了，宗室之首又手握重兵，若是真的想起兵当皇帝早就该反了，为何要拖到现在？</p>

想不通啊。”</p>

“我也不知道。”</p>

尘风喃喃道：</p>

“是皇位还有吸引力还是另有原因呢？”</p>

幽静的寝宫回荡着两人浓浓的疑惑声。</p>

……</p>

南平道，河间郡首府，河城</p>

这里是通往剑南道的最后一站，也是交通要道，当初顾思年与尘风刚刚逃出剑首关就是在此地歇脚，差点就被尘屠南带兵给杀了。</p>

城门口处好些天前就立起了哨卡，手握长枪的甲士对过往老百姓严加搜查，马车都要仔仔细细地翻看好几遍，哪怕是棺材也得撬开木板，绝不会轻易放任何一个人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