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有中枢的节奏,地方有地方的状态,对于动辄就置身于纷乱下的西南,这里的人似早已习惯。</p>
“四月底了,真要算起来,这场由奢逆率先叛乱,继而影响川贵两地的动荡,再过几个月就满两年了。”</p>
重庆府,四川巡抚府驻地。</p>
昨夜才赶来的朱燮元,天未亮就行了,跟同样没怎么睡的史永安聚在一起,言语间带着感慨道。</p>
“不过好在啊,奢安两逆影响的地方,仅限于川南、川东、黔西等地,不然在川贵两地不知要有多少人颠沛流离,甚至是家破人亡啊!”</p>
“督堂说的没错。”</p>
史永安眉头微蹙,点头附和道:“陛下英明神武,知晓川贵两地民情,以军务院总揽平叛诸事,未让太多中枢之臣参与其中,不然,今下的这一平叛,会与万历朝那样,打到最后,纵叛逆被镇压,但地方也糜烂了。”</p>
在讲这些时,史永安还不忘抬手作揖,以示对天子的敬畏尊重。</p>
“是啊。”</p>
朱燮元道:“天子奉诏御极,大明遇到多少难事,不管是辽东的叛乱,亦或是各地的民情,桩桩件件都不好解决,但天子都一一从容应对,这不止是大明之幸,更是万民之幸!”</p>
与史永安一样,提及天子时,朱燮元亦抬手作揖。</p>
“督堂,在急驰重庆府之际,您提到慰改抚一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史永安想起一件事,皱眉对朱燮元道。</p>
“这是陛下的意思。”</p>
朱燮元正色道:“待到奢安两逆被镇压后,凡参与叛乱的土司一律废除,他们所辖地域部分归府州县,部分归参与平叛的土司。”</p>
“待到川贵两地局势安稳,摊丁入亩,建设卫戍等事初见成效后,便由川贵总督府牵头,以四川、贵州两地巡抚府协助,有效落实宣慰司改宣抚司诸事。”</p>
“陛下的旨意,今后不止是在川贵,包括在湖广、云南等地,都将没有宣抚司了,宣慰司收归中枢直辖。”</p>
“这是何意?”</p>
史永安皱紧眉头,他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有什么。</p>
“不明白?”</p>
朱燮元眉头微挑,看向史永安道:“那本督再提一件事,参与平叛的秦马冉白等族,可立下不少战功,你觉得陛下会给他们敕赏吗?”</p>
“那是必然!”</p>
史永安当即道:“陛下自御极登基以来,向来是赏罚分明……”可说着,史永安却停了下来。</p>
旋即瞪眼看向朱燮元,“难道陛下还要敕爵?”</p>
朱燮元点点头。</p>
“那!!”</p>
史永安似想到了什么。</p>
“陛下要改土归流!”</p>
朱燮元眼神坚毅道:“今后在西南诸省,将逐步取缔土司土官,想落实这一点就要做很多事,时下的建设卫戍,摊丁入亩,修扩驰道等等,其实都是在为此事蓄势,或许十年,或许更久,但本督能预感到一件事,陛下定要将此事促成。”</p>
“可这与慰改抚有何干系?”</p>
史永安不解道。</p>
“可以预料的一点,改土归流真要推动,今后的西南诸省,势必是不会平静的。”朱燮元轻叹一声道。</p>
“这里有太多的土司,传承时间太长了,有的都能追溯到秦汉时期,甚至更早,相较于勋爵,土司所掌特权太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