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忽然大笑起来,说道:“都到了这种时刻,还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做什么?一战我打的很是快活,便足够了。”
叶红鱼说道:“只有胜利。才能让我感到快乐。”
“那是你和宁缺,不是我们这些人。”
叶苏微笑说道:“像我和君陌这种人,终究还是有些老派。”
叶红鱼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和宁缺大概这辈子都很难理解,这场青峡之战。为什么最终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叶苏望向不远处的青山,平静说道:“我少年时曾经好名,却幸运的不曾得享大名,故而一生尽在剑上,单以剑论。我能在世间排进前三,只是有些不巧的是,我们三个人都在这片原野间。”
“失败并不可怕,这些年来,我也不只败过这一次,只不过今天的失败最为彻底,但我并不认为这很令人悲伤。反而我觉得这是好事。”
叶苏收回眼光,看着叶红鱼微笑说道:“书院本质上还是入世之道,所以书院之道在于现实,我虽然输了,却隐约明白了一些东西。”
“柳白马上就要出手了。你应该去青峡观战,因为这一战对你来说很有意义。”
“你呢?”
“从今天开始,我就将是个普通人,剑这个字终于从我的生命里离开,对我再没有任何意义,我将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别的事情。”
叶苏说道:“继续追求剑道吧。总有一天你会超越我,事实上这些年我一直等着你来超过我,只不过很遗憾的是。我现在自已落了下来,关于这件事情,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说完这句话,他笑着伸出手去,摘下叶红鱼的神冕,然后把她的满头黑发揉的像鸟窝一样乱。显得很孩子气。
叶红鱼的身体骤然紧绷,她非常不适应这个动作。
这么多年。叶苏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般怜爱的动作。
她很紧张,又觉得很温暖,很满足。
于是她顺从地低下头来。
叶苏离开了。
直到过了很长时间,叶红鱼才抬起头来,依然眷恋着先前的感受。
她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眸深处的伤感一现即隐。
十余名西陵神殿裁决司执事和数名西陵神卫,出现在她身周。
“保护好他。”
她面无表情说道,然后转身向青峡处走去。
她并不愤怒,因为这是一场公平的战斗,兄长得偿所愿,堪称快意,而且正如叶苏离开前所说,这时候柳白该出手了。
因为刚刚战胜叶苏的君陌,毫无疑问是最强大的君陌。
……
……
二师兄坐在篷下,静静看着原野方向。
残留在他身上的盔甲碎片,被木柚细心地拣了出来。然后她解下头盔,开始替他重新梳头,只是动作明显有些生疏。
王持左手提着一罐药,右手拿着一纸包白砂糖,在旁说道:“这药劲儿太大,所以特别苦,师兄你如果喝不下去,就着糖生咽。”
二师兄看着他手中的白砂糖,不悦道:“生死不论,何况苦药?”
说完这句话,他接过王持手中早已晾至最佳温度的药汁,如壮士饮酒一般吞入腹中,神情不见异样,双眉却有些微颤。
能让他无法控制表情,可以想见这碗黑漆漆的药,该是多么难喝。
王持苦着脸把纸包递了过去。
二师兄吃完了糖,发髻也已经梳她。
木柚拿着镜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便把镜子收了起来,替他把高冠系好。
铁剑在炉上不停被敲击,六师兄挥汗如寸。
木柚问道:“要不要歇一歇?”
二师兄站起身来,在她帮助下穿上书院院服,说道:“歇不得。”
歇不得,是不能歇,因为歇便泄气。
歇不得,是歇而不得,因为对手不会让你歇。
一辆马车从南而来,直向青峡。
马车很安静,没有车夫。
人在车厢里。
……
……
(搞的太晚,今天就一章了,现在欠七千字,明天三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