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误会……”</p>
夜浓如墨，楚晚棠站在门外，声音微弱如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p>
陆斩愕然片刻，急忙披上衣裳，重新抬头看向门外：“那个……要不要进来坐坐？一起洗洗澡？”</p>
楚晚棠脸蛋陀红，像是醉酒一般微醺，一袭雪色长裙分外醒目，此时在黑夜中静默而站，周身仿佛环绕柔光，将细密雨丝隔绝在外。</p>
两人隔着黑夜相望，表情不一。</p>
“咳咳，不用不用……”楚晚棠讪笑两声，眼底却露出几分惊艳。</p>
房间里烛火摇曳，陆斩皮肤被照耀成古铜色，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隐约挂着水光，他随意披着黑色外袍，微微抬头，那张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诧异跟揶揄，仅仅是视觉冲击感，便令人心神摇曳。</p>
楚晚棠下意识攥紧裙摆，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杂乱画面，当初在南海跟陆斩共浴的记忆呼之欲出。</p>
最重要的是。</p>
现如今小白身披轻纱，丰腴身段儿若隐若现，正半跪在陆斩身前…那张艳如桃李的脸蛋似云霞晕染，乌黑长发遮住大半雪胸，纤细腰肢微微前倾，更衬的身段玲珑有致，若再加上背后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则更是别有风情。</p>
“嘶……”</p>
楚晚棠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她没做过这些事，可好歹是阅话本无数，当即就明白小白在做什么，头都臊得抬不起来。</p>
小白平日蠢萌单纯，瞧着是一只没有心计的狐狸，可没想到关上房门后却如此风骚…</p>
楚晚棠思绪杂乱，压力都随之上涨，眼神儿却不由自主瞟向陆斩那剑拔弩张的恶棍，只觉脸似火烧，鼻尖微热，似是有温热流出。</p>
“！！”</p>
楚晚棠察觉到自己流鼻血，才猛地从愣神中惊醒，她急忙转过身，默默使用玉佩压下心底悸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才冷静些许：</p>
“那个，我今晚也没其他事情，就是说说云薄游。你若是忙，我可以等你忙完再聊正事……”</p>
陆斩看到小楚这副反应，心底有些发笑，温柔邀请道：</p>
“倒也没什么好忙的，不如你进来，我们一起聊聊？”</p>
楚晚棠可不敢进去，进去了估摸着用不了一时半刻，她衣服就会被扒干净，就严肃道：</p>
“不用，这里有些热，我去前厅等你。”</p>
陆斩望着小楚凌乱的背影，无奈笑道：“好。”</p>
小白倒是有几分幽怨，她有段时间没见陆斩，正处于小别胜新婚阶段，本打算今晚一解相思之情，没想到被楚晚棠打乱好事，眼下欲求有些不满，但也不能开口求欢，只能做出大度模样：</p>
“陆郎要忙，尽管去忙吧，我没事的。”</p>
陆斩火都被撩拨起来，被打断也不舒坦，但小楚在前厅等着，他也不好真在这边颠鸾倒凤，伸手将小白拽起亲了两口，低声安抚道：</p>
“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p>
小白善解人意地点头，直到目送陆斩离开，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唉……”</p>
……</p>
……</p>
前厅内，楚晚棠负手而站，正抬头看着厅堂内的匾额，眼底有几分欣赏。</p>
匾额乃是元祯帝亲自所题，行云流水气势洒脱，乍一看不像是庙堂帝王所写，倒像是纵情恣意的江湖浪客。</p>
陆斩看小楚一本正经的姿态，也没提起刚才的事情，而是顺势道：</p>
“字如其人，陛下心胸宽广，字也尽显豪情。”</p>
楚晚棠转身看来，心底尚且有些尴尬，但面上却已经波澜不惊，回应道：</p>
“陛下的字师从鹿云书院院长，写出来自然是极好的。”</p>
“原来是师从陈泰之师侄啊，那确实。”</p>
“？！”</p>
楚晚棠白了陆斩一眼：“你少贫嘴，这话若是被陛下听到，又要不高兴了。”</p>
陆斩走到小楚身后，笑眯眯地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我只跟你说。”</p>
楚晚棠小脸微红，心底十分受用，昂着下巴道：</p>
“说了让你少贫嘴，我找你是有正事的。今天云薄游来镇妖司报到时，带来了这本《万毒卷》，这是之前万毒堡的镇派之宝，我稍稍看了看，或许对你有用，就拿来让你见见世面。”</p>
陆斩听说过万毒堡名头，当年是魔修顶流，后来被黑水宗居上，就逐渐销声匿迹，但毕竟是曾经的顶流，基本实力还是有的，据说在北海那边混得不错。</p>
万毒堡以毒立足，曾经出过无数知名夜医，万毒卷便是历代天骄夜医，用心血浇筑的精华所在。</p>
当年七绝门曾试图盗取万毒卷，结果盗取失败，甚至因此跟万毒堡爆发过帮派战争，再后来万毒堡投靠了朝廷，这万毒卷便献给了大周。</p>
只是万毒卷比较阴邪，所以在大周不被重用，一直放在钦天监压箱底。</p>
陆斩没想到云薄游能拿来这个东西，稍稍翻阅几页，也被里面的内容震了震：</p>
“有点东西，难怪万毒堡能传承至今，这里面记载的毒，确实别出心裁，若是有机会试试……”</p>
楚晚棠知道陆斩就喜欢剑走偏锋，生怕陆斩跟着上面学，忙道：</p>
“你可别学这些歪门邪道，你本身就风评不好，若是再搞这些，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我给你看这个，是想着也许能在里面找到一些思路，针对煞气解毒丹的应对思路。”</p>
陆斩将万毒卷收起，笑着道：</p>
“你放心吧，我心底还是有数的，不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做。既然这是云薄游带来的，就安排云薄游跟诸葛沉聊聊吧，具体的事情不用提，先看看云薄游的思路如何。不过这万毒卷，确实很不一般，也许真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准。”</p>
“嗯，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也不用这么着急，现如今南海封印加固，蛊神也已经伏诛，天下应该会太平一段时间，这件事慢慢来。”</p>
“或许吧。”</p>
陆斩微微蹙眉，自从青丘回来后，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p>
当初蛊神伏诛时，偏偏打碎了九层妖塔。这种上古佛陀留下的佛塔，本身就会受到某些气运眷顾，乃是神圣之物。</p>
蛊神将其毁了后，世玉冠礼当天，又天生异象，有天雷击中九层妖塔旧址。</p>
这一切都预示着不祥，但具体如何不详，陆斩也说不清楚。</p>
哪怕在场的诸多前辈，一时间也看不破那个天象，可大家心底肯定都是存疑的。</p>
陆斩在回大周之前，也特地安排了镇妖司的暗线盯着那边，同时也交代了世玉，若青丘真出什么乱子，应该能第一时间遏制。</p>
可就怕灾难不是发生在青丘。</p>
楚晚棠看陆斩心思沉重，询问道：</p>
“你莫非觉得，南海妖族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p>
陆斩也不敢笃定：“那倒不是，大司主已经重新封印南海，想必不会有什么事。只是青丘异象令人心神不安，难免想得有些多。不过煞气解毒丹有备无患，只要南海妖族不灭绝，这丹药就要时时刻刻备着。”</p>
楚晚棠点头：“这倒是。”</p>
厅外风雨萧萧，两人聊完正事后，气氛倏然安静下来，楚晚棠最近忙得要死，跟陆斩又许久没见，好不容易见到陆斩，肯定想腻歪腻歪，只是想想刚刚的画面，她又有点尴尬，便只能转身离开：</p>
“嗯，没其他的事情了，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p>
陆斩鼻翼翕动，简直都要闻到空气里弥漫的醋味了，上前握住小楚的手，道：</p>
“我能有什么好事？难得你今晚有空，要不出去逛逛？”</p>
“外面下着大雨，街道上几乎没有人，有什么好逛的。”</p>
“凡俗街道确实不够热闹，但鬼市未必，你应该很少逛鬼市吧？”</p>
“……”</p>
楚晚棠本想故作高冷，可听到鬼市二字，眼皮子都跳了跳：“汴京城没有鬼市，就算有，也不敢在城中开放。”</p>
陆斩拿出上苍之手，道：“汴京确实没有，但是金陵外的金水镇却有。”</p>
楚晚棠认出陆斩手中的法器，有些犹豫：“上苍之手乃是神器，催动需要大量真炁，用来做这个，是不是太浪费了……”</p>
“只要你喜欢，就没什么浪费的，走吧。”</p>
“……”</p>
楚晚棠心神一荡，抬眸看了眼陆斩，眼底柔情千种。</p>
陆斩知道小楚喜欢热闹，当初在金陵初相识时，她就喜欢人间烟火气，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平时很难放得开。</p>
而相较于凡俗街道，鬼市显然更加热闹有趣。</p>
今日恰好是十五，正是金陵鬼市迎客的时候，当下也不多说，直接揽住小楚腰肢，相互依偎着催动了神器……</p>
……</p>
……</p>
天色昏暗，金陵城圆月高悬，沿河街道人来人往，融融灯火如海，远远看去红彤彤一片，很是喜庆。</p>
就连相对僻静的金水镇，都挂起了大红灯笼，陆斩轻车熟路来到东边街头的老树下，拿出黑市通行证，带着小楚顺利进入其中。</p>
霎时间，面前豁然开朗，一条热闹繁华的街道出现在眼前。</p>
楚晚棠压制住周身正气，好奇地望着街道两边摊铺，开口道：</p>
“这地方倒是跟人类街巷差不多，若是普通人误入此处，只怕会以为是寻常人家。不过，能在金陵城开辟出这么稳定的秘境，如此大的屏障，想必仙门也参与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