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普照，晨钟自山中寺庙传来，唤醒沉睡的京城。贩夫走卒迎着晨光离家，街巷逐渐热闹。</p>
无央宫的丫鬟们，早起打扫着院落，偶尔传来嬉笑声，宏伟宫廷较昨夜寂寥多了几分人气，倒是鲜活起来。</p>
“哈～”</p>
楚晚棠难得选择晚上睡觉，清晨尚有些惺忪，站在窗子前任凭丫鬟侍候，窗外婆娑梅树探入窗棂，几朵红梅含苞待放，娇艳动人。</p>
楚晚棠伸手折断梅枝，放在手中把玩，边想着昨天汴京异象。</p>
虽说她跟涂山世玉不太融洽，但前辈们忽然显圣，肯定不是为了给她撑腰。昨天借着这事恶心了青丘帝姬，可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得而知。</p>
楚晚棠看向身侧侍女，询问道：“昨天师尊可曾在宫中？”</p>
侍女思索片刻，摇头：“昨天殿下出去了，据说是去看您跟青丘帝姬斗法，不过按照殿下行事风格，肯定不会在明面上看。”</p>
楚晚棠深以为然，师尊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暗戳戳瞧热闹实在正常，莫非师尊见她落于下风，这才特地显圣，给她撑腰壮胆子，吓唬青丘狐狸精？</p>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p>
楚晚棠转过身子：“那我待会去跟师尊请安，问问情况。顺便聊聊青丘的事，涂山世玉到底身份特殊，我不能全权做主。”</p>
侍女低头整理着腰封，边道：“小姐，明玉姑姑早晨便吩咐过，今日不得打搅大司主，大司主正在修炼。”</p>
楚晚棠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太简单，最近师尊修炼愈发频繁。</p>
问题是，若真想修炼，大不了闭关就是。</p>
何至于隔三差五如此，甚至还不让她打搅…</p>
楚晚棠叹了口气，觉得有些不对劲，考虑到师尊有自己的想法，也就没有多言，而是吩咐道：</p>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搅了，待会儿你安排下去，派人盯着涂山世玉。”</p>
侍女自幼伺候楚晚棠，称得上心腹，闻言略微斟酌：“小姐，让无央宫的人盯着？”</p>
“嗯，镇妖司的人特征太鲜明了。”楚晚棠随手将红梅插进花瓶，道：“青丘的狐狸一个比一个机灵，想盯着他们，得派暗探。汴京的镇妖师都是老油子，隔多远都能闻到那股味儿，反而不方便行事。”</p>
侍女点头：“奴婢明白了。”</p>
……</p>
彼时，陆府。</p>
昨夜战斗凶险，陆斩直至天亮才脱身，虽然消耗不少，但身子骨在这放着，倒也没有萎靡，只是隐约有些圣贤之风。</p>
女上司倒是颇为虚弱，但也问题不大，毕竟是深不可测的绝世女高手，虽说被操练了一晚上，也不至于弱得爬不起来。</p>
只不过想到陆斩昨晚的花样，大司主就有些无颜以对。她自诩无法无天，却被陆斩换着法子糟蹋，心底难免有些哀叹——</p>
陆斩真乃本宫一生之敌！</p>
为此，女上司才闭门谢客，痛定思痛，休养生息的同时，寻找破军之法。</p>
陆斩则是迎着朝阳回到家中，气质都变得超然出尘，丝毫没有世俗的欲望，就跑到书房里面，查看青丘的相关资料。</p>
资料是镇妖司下属送来的，里面记录着本次使臣的详细底细。</p>
事实上，刚收到青丘出使消息时，镇妖司就做了背调，但只背调了主要官员，那些学子门客倒是忽略了。</p>
既然空空大师怀疑，青丘使团有人不安分，那么学子门客的祖宗三代，都得详细查一查。</p>
资料是经过下属审核过的，陆斩只需根据标注，审阅重点、给出大概思路即可，工作量不大。</p>
陆斩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来者还未进屋，清脆如黄鹂的嗓音便从窗子传来：</p>
“陆郎，奴家来给你送早膳。”</p>
话音落地，花窗便被人推开，水绿色身影从窗口探出，清若将傲人的小胸脯放在窗台上，朝着陆斩挑眉。</p>
“门没关。”陆斩将折子收起，看着清若走进来，温和道：“修者吃不吃都一样，不用起这么早准备，辛苦了。”</p>
“不辛苦，伺候陆郎，是奴家应该的。”</p>
清若顺势坐在旁边，水润的身段儿紧紧贴着陆斩，因为衣服穿得轻薄，能清晰感知到衣衫下的温度，跟臀线弧度。</p>
“……”</p>
陆斩确实已吃饱喝足，可就怕身体有自己的想法，便端正坐姿，关怀道：“合欢派的事情处理得如何？需要帮手吗？”</p>
清若见陆斩关心自己，颇为愉悦，伸手挽住陆斩胳膊，傲人胸脯紧紧相贴：</p>
“合欢派的事虽然有些棘手，可我也有些势力，倒也没那么难。况且昨天那位妖…那位姐姐，给了我一些意见，也许能参考使用。”</p>
“别。”陆斩急忙抬手，严肃道：“别听她的，先按照你自己的思路做，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p>
清若眨了眨眼，见陆斩这个反应，更笃定心底猜测，低声问道：</p>
“陆郎，那位姐姐是哪门哪派的妖女，也许跟我们合欢派还有些交情…”</p>
“……”</p>
交情？</p>
确实有交情，能将你们合欢派碾死的交情。</p>
陆斩没有解释，女上司跟他是偷着来，能保密还是要保密。再者，小楚都不知道此事，若是先被清若知道，小楚肯定会炸，便顺势问道：</p>
“你都看出来了？”</p>
“那是自然，谁家名门正派能想出那种法子？肯定是邪教妖女。而且相貌身材长成那样，八成地位不低吧？”</p>
“确实。”陆斩拿起勺子，搅拌着灵食熬制的热粥：“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你就当没看到就好。”</p>
清若点了点头，她心胸开阔看得开，没有楚小姐醋劲大，比起来四处吃醋，不如找机会多跟陆郎相处。</p>
再过一段时日，她就要离开汴京，难得跟陆郎腻歪，哪有心思聊其他女子？</p>
“我伺候陆郎吃饭。”清若伸手接过勺子，优雅地喝了一口，而后双唇凑到陆斩跟前，微微扬着下巴：“嗯~”</p>
陆斩气质雅正，像是不苟言笑的玉面判官，可见清若如此主动，身体又开始不听话，本能的贴了上去，品尝甘甜灵粥。</p>
“好喝吗？”清若挂在陆斩身上，呵气如兰道。</p>
陆斩认真品鉴：“味道不错。”</p>
清若见陆斩真在品尝灵粥，有些意外：“陆郎，你昨晚是不是跟妖女姐姐那啥了…那妖女瞧着不是省油的灯，耗费不少精力吧？”</p>
陆斩听出言外之意，他确实跟女上司激战到天亮，可男人也不能承认自己不行，就伸手扶住清若腰肢，将她拉到腿上，道：</p>
“你要忙着合欢派的事情，还要忙着家里的事，我只是怕操劳了美人，这才不忍如此。”</p>
清若巴不得操劳一下，忙道：“没事，奴家不怕辛苦，只要陆郎高兴就好。”</p>
“……”</p>
陆斩从来都不是厚此薄彼的人，见状也就不再磨叽，刚想雨露均沾，就听外面传来小白的声音：</p>
“观棋哥哥，青丘帝姬拜访，就在门外等候。观棋哥哥要见吗？”</p>
？！</p>
陆斩动作一僵，心思都冷静几分，自重逢以来，世玉一直都跟他保持距离，生怕别人误会，这回竟然主动登门？</p>
心猿意马的清若也倏然回神，虽然很想跟陆斩腻歪，但也不能耽误正事，贤惠道：“陆郎先去忙正事，不必惦记我。”</p>
陆斩这才点头：“小白，你让帝姬去正厅等候，我这就过去。”</p>
清若面色绯红，从陆斩腿上起身，道：“我先帮着小白忙活丫鬟的事，偌大的宅子，没有几个丫鬟也不是那回事，你忙你的，不必着急。”</p>
陆斩看清若如此贤惠，在她唇上啵啵了两口，才柔声道：“好。”</p>
……</p>
陆宅外面。</p>
镇妖师跟青丘兵将，排列成两排，簇拥出一条道路，护送青丘帝姬来此。</p>
原本守在流芳台的兵士，都是皇城守卫军，可后来怀疑青丘使团有诈，便以“换防”为名，顺理成章地换成了镇妖师。</p>
青丘对此并无疑虑，毕竟本次接待主使就是镇妖司执刃，肯定是用着镇妖师顺手，这才如此，若不用镇妖师，反而奇怪。</p>
青丘兵将听过陆斩威名，都知道陆斩对妖魔十分狂热，眼下来到陆宅前，兵将们心神还有些不稳。</p>
就怕里面的陆大魔头忽然发癫，将他们都给吃了。</p>
涂山世玉倒是没有顾虑，她披着白色大氅，双手叠放腰间，端庄又冷漠地走到门前，淡淡地看着小白：</p>
“别来无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