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晚餐之后,在石堡的客厅里,我们听着远道而来的家人们述说着自从我们出征之后垂柳城与托斯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一直追随我左右的几个军事贵族都得到了帝国皇后丽莎贝拉的邀请,但……他们和我一样,自从晚餐开始之后一直都孤言寡语,只是微笑着静静地坐在妻子的身边,听女眷们在说,不时地带着幸福的微笑摸摸自己孩子的头发。
蓝鸢堡关隘之战胜利的消息在我们守住关隘之后的第一天就开始向神圣拉纳帝国各地传去。因为马上到来的春祭,也就是狂欢节,所以帝政府以及帝国贵族议会决定将今年的狂欢节作为胜利庆典,让今年帝国各地的春祭更加隆重。这对于神圣拉纳帝国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将要到来的春天大地万物的复苏,也是象征着这个国家的春天。而且在春祭三天之后就是为了准备复活节而开始的斋旬。胜利庆典、斋旬、播种、复活,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充满希望的时光。
只有跟随着我的将领们心里清楚,形势依然严峻。穆图帝国的大军就在白蔷薇公国,而穆图帝国的皇帝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之前秃鹰们从关隘外带回来消息,穆图帝国皇帝哈吉八世在残余的穆图近卫军军将哈吉王子的尸体带回到白蔷薇城后,盛怒之下的哈吉八世处死了残余近卫军的所有军官。并且召回了已经进军到猛狮公国境内的新拉纳贝勒贝阿兰达,同时调来一直在穆图帝国北部负责与亚夏--刺玫公国联军作战的北方贝勒贝穆塔克,当然,还有北方贝勒贝麾下的一部分常备正规军,一支由五万人组成并且大量装备火药武器的贝勒贝旗军。
这也是贝勒贝旗军之中唯一能够像新军那样大量装备火药武器的部队。这支军队在当年哈吉八世中年时角逐穆图帝国皇位时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那个北方贝勒贝穆塔克也是穆图帝国皇族最为仰仗的贝勒贝。多年来刺玫公国以及亚夏公国一直在穆图帝国北方贝勒贝旗军手中吃败仗,幸运的是在穆图近卫军出征期间,哈吉八世一直将那支五万人地火药武器部队当做近卫军来使用,大多数时候驻扎在穆图帝国首都东北部的穆塔克港,出战率并不高。否则刺玫公国的白蔷薇公国必然损失惨重。因为那支部队有记录的每一次出击都给亚夏--刺玫联军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现在……哈吉八世将他们调到白蔷薇城来,一来就是五万火药部队,再加上在白蔷薇城的十几万大军,又是一支二十多万人地大军。而神圣拉纳帝国在蓝鸢堡关隘之战后损失惨重,几个精锐军团现在的状态是作战不能,才刚刚开始补充兵员。想要回到开战之前的状态至少需要半年时间,还要经历几场不是太激烈的战斗。
之前的冬季猛狮公国试图袭击穆图军的补给线,但是被穆图帝国新拉纳贝勒贝阿兰达挫败。在被阿兰达麾下的军队追击时猛狮公爵向我发出增派援军的请求,但是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给他派去哪怕一个军团的援军。我想亲自带着麾下精锐地军团前往猛狮公国,但……现在我麾下已无精锐军团。所幸的是哈吉八世的愤怒挽救了猛狮公国,他将阿兰达召回白蔷薇城是一个严重地战略错误。
若是在神圣拉纳帝国精锐军团状态依然良好的情况下我会立即从蓝鸢堡关隘南下,同时让猛狮公爵通过便捷的河运进入香堇王国,与香堇王国的军队一起消灭防备香堇王国的穆图军,进逼新拉纳城。在哈吉八世分兵或者回师之时。我很乐意带自己的精锐军团以及新编的军团倾巢而出在他们身上撕下一块大肉。二十万左右的大军,除去北方贝勒贝麾下的五万正规火药武器军团,就算新拉纳贝勒贝有两万地常备正规军。总共也才七万,剩下的十几万都是开战之前哈吉八世临时征召来的,没有多少训练,更没有多少作战经验。这兵要怎么分对他们来说是个大问题,更何况在北方贝勒贝旗的精锐部队被调到西大陆后,亚夏--刺玫公国联军怎么可能继续坐在一旁看热闹?
遗憾的是我麾下现在也没精锐军团了,常备军团倒是还有四个,其中一个帝国自由市军团已经派给了猛狮公爵。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再用新编的四个军团去补充损失惨重的精锐军团,而是将他们派到另外四个常备正规军团的驻地接防。然后将拜尔军团、火鹰军团、赫森军团以及帝国十字x军团这四个常备正规军团调来。如若敌军分兵的话,那么我们即便是在平原上与分兵后地穆图帝**决战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当然,精锐军团还在的话我们可以直接消灭他们,可惜我现在没有。
现在的状况不仅仅是对于我们,对于穆图帝国来说也一样严峻。我麾下没有足够的军队,哈吉八世要考虑他调集军队之后在西大陆以及萨拉教世界所造成的影响。在这种相持局面下谁犯了错误谁就只能带着失败和遗憾离开这个战场。
神圣拉纳帝国失败了,蓝鸢堡关隘之战的胜利将变得毫无价值,我们不得不艰难地面对穆图帝国的进攻。接下来他们不会再去进攻蓝鸢堡关隘,而是在蓝鸢堡关隘前保持一定的兵力。然后从猛狮公国进入神圣拉纳帝国。那样的战争将如置身于冬日里地慢慢长夜一般。而穆图帝国若是在这种局面下犯错,那么他们将失去西大陆。
“爸爸,什么是战争?”在这种安宁祥和地气氛下,坐在我怀里的小豆丁朝正在发呆地我问了一句。他的疑问使得整个客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拉回自己地思绪。低头看了看自己地儿子。那双漂亮地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痛苦与污秽可以侵扰一般。
摸了摸小豆丁地头发。低声说道:“战争……战争就是两群人。为了某个想法或者是为了某个东西互相厮杀。直到一方被打败或者是认输。”
“就跟我抢南丁(奥斯坦地儿子)地玩具一样?”
“呵呵……”低头笑了笑。然后摇着头对自己地儿子回答道:“不一样。孩子。”回想起蓝鸢堡关隘地厮杀。我实在无法将那种惨烈与悲壮用孩提嬉闹地比喻错误地灌输给我地儿子。沉默了片刻之后。抿了抿嘴:“战争是要杀掉敌人地。而小南丁是你地朋友。”
“嗯……”小豆丁似乎听明白了我地意思。乖巧地点了点头。“对。小南丁是我地朋友。那……爸爸。去打战争你会死掉吗?”
小豆丁那稚嫩地言语仿佛是一柄大锤用力地砸在了我地胸口一般。突然间我想起了那天夜里被阿土用盾牌打翻地那个穆图士兵。还有从城墙爬上来朝我扑来地那张狰狞地脸。喃喃了一句:“我感觉只要再晚一秒钟我就会死掉。”
“汉----”正在一旁的妻子欧莱雅抬高了音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妻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还带着责怪。这让我立即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
错愕之中朝周围看了看,之间刚才客厅里温暖融和地气氛一下子突然变得无影无踪。麾下的将领们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而他们身边的女眷则心疼地看着我怀里地小豆丁。
再看自己自己怀里的宝贝儿子,那清澈的双眼已经盈出剔透的泪珠,从那肥嘟嘟的小脸上滑落。小家伙一下子将头埋到了我的怀中紧紧地抓着我的军衣,哭喊道:“爸爸,我不要你死,你别去打战争,我不要你死。呜……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