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p>
神光流转，音波四散，回荡在所有窥探目睹此间动静之人的耳畔心头，如惊雷炸响。</p>
静！</p>
八方山下、观星台下，甚至两轮红日高悬的龙虎群山之中，都有一刹那的沉寂。</p>
“神魔？！”</p>
赤光笼罩之下的千眼法主猛然抬头，千双法眼之中映彻出万逐流的身影，但祂的注意力却落在比斗场对面那拄锤而立的道人身上，眼神中闪过震惊：</p>
“怎么可能？！”</p>
身为历经了起源神朝灭亡的神祇，祂见过的神魔级天骄并不少，事实上祂自己亦曾为神魔禀赋。</p>
令祂震惊的也不是神魔禀赋，而是这小子的蜕变速度。</p>
三年前，祂便站在万逐流如今的位置，祂可以笃定那小子的禀赋只是天星级，短短三年而已……</p>
轰！</p>
千眼法主失神一刹，但夜幕之中高悬的两轮红日却并未停下。</p>
赤焰燎天，两道紫袍身影于夜幕之中搅弄天象风云，动则群山震颤，大地轰鸣，将稍有失神的千眼法主，满眼惊怒的云野山笼罩在内。</p>
“啊！”</p>
云野山怒目圆睁，他的身影明灭不定，在火光之中狼狈遁逃，纵然是诡魔之身，可不入神宫境界，也难以抵御这赤焰法相之火。</p>
但哪怕如此狼狈，他的心思仍不由得落在袖袍内的铜镜之上，亦或者说，是八方洞天之中。</p>
“那小畜生居然的天赋居然又蜕变了？！”</p>
“怎么可能？！”</p>
烈火灼身之痛，也难以压过此刻心中的惊怒。</p>
“该死，该死！”</p>
云野山双眼泛红，躲避之时，眼神不由得扫向了远处山头上观战的聂仙山，后者似有所觉般看了过来，顿觉后背发凉。</p>
‘这老家伙……’</p>
聂仙山立时拔剑，警惕后退，他怀疑这老家伙想和他同归于尽。</p>
轰隆！</p>
刹那的沉寂后，观星台剧烈晃动了一刹。</p>
从震惊中回神的王尽等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已经感受到了乾帝的怒火。</p>
“啊！”</p>
乱发飞扬冲碎了冠冕，乾帝脚下的地砖尽裂，他眼神有一刹的血红，让四周众人不寒而栗。</p>
“陛下息怒！”</p>
吴应星反应极快，躬身劝慰：“镇武王功冠当世，昔年换血之时就有逆伐宗师之力，遑论如今？”</p>
“不错！王爷盖世无敌，纵逆一阶，也绝非那黄口小儿可比！”</p>
“陛下勿慌，王爷身经万战而不败，何惧此子？必然胜之……”</p>
吴应星一开口，王尽等人忙连声附和。</p>
“呼！”</p>
乾帝捏了捏眉心，心下勉强平静下来。</p>
“几位说的不错。”</p>
黄龙子微笑附和：“纵然天赋绝顶，可那小子习武不过十余年而已，如何是王爷的对手？”</p>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捏伞的手指却有些发白，看着那光幕的眼神发散，颇有些神思不属，甚至身形都有些颤栗，</p>
像是见了鬼：</p>
‘神魔，神魔……’</p>
天市垣承接起源神朝，界域中诸多方面都还残留着神朝的影子，上到祭祀、界域征战，下到禀赋的划分。</p>
起源神朝，将万灵之禀赋，由下而上，划分为七阶，从‘万里挑一’‘人中龙凤’‘绝世之资’‘千古无二’，到‘盖世’‘天星’‘神魔’。</p>
神魔级，放眼诸族圣地，乃至于其他界域，都是绝对的人杰天骄，寻常的生命星辰，从诞生到灭亡都未必能诞生一个！</p>
相传，神魔级的天骄无不秉承天地大运，宇宙法理而生，拥有着世所罕见的‘神魔体’，是可成为上神的存在。</p>
这种级数的天骄，若是在天市垣，如他这种人，根本连附于骥尾的资格都没有！</p>
“这种级数的天骄，要是能引他拜入学府……”</p>
心下一个恍惚，黄龙子扫了一眼气氛压抑的大运君臣，眼神闪烁，悄然消失在祭坛上。</p>
那万逐流固然是一世人杰，可对面可是神魔级的怪胎，同阶一战胜算也未必有，遑论越阶而战？</p>
开什么玩笑……</p>
……</p>
“神魔啊……”</p>
比斗场中，听得东二十三的声音，万逐流按刀的手都有一刹的颤抖，他神色变幻数次方才归于平静。</p>
只是看向黎渊的眼神却忍不住剧烈跳动着。</p>
神魔二字意味着什么，如今的他太清楚不过了，他付出了八百年寿限，承受了三年烈火焚烧之痛，洗去了人族杂血，也不过堪堪跨过天星级的门槛而已。</p>
这小子，这小子……</p>
感受着比斗场上传来的，或冷漠、或喜悦的眼神，万逐流缓缓闭上了眼，关于这小子的诸般情报在心中翻涌。</p>
最早得知时的不经意，私生子被杀后的杀意，知其拔除自己刀意后的见猎心喜……</p>
怅然、羡慕、不甘、杀意、惊怒……</p>
再睁眼时，万逐流已将心下的杂念尽数斩灭。</p>
“是否挑战？”</p>
东二十三的声音传来，他在观战台上注视着场中两人，平静中带着一丝惋惜。</p>
“是。”</p>
没有任何犹豫，万逐流点头，按刀而行。</p>
这一刹，周遭世界已经消失在了他的感知之中，他的视线内，灵觉之中，有且只剩下了远处拄锤而立的道人，持刀拱手：</p>
“万逐流。”</p>
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