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城到了！”</p>
河风徐吹，黎渊推开窗户，只见此处江面越发宽阔，足可容纳数十条船只并行，河道修葺的高大而平整。</p>
两岸尽是一望无际的田地，此时正是初春耕种之时，不知多少农夫牵牛扶犁。</p>
“终于到了！”</p>
“那便是衡山道城吗？据说一城之中，有户数百万，天下十大名城之一！我要买房，定居道城！”</p>
“哇，那些和尚是不是龙虎寺的？”</p>
黎渊推开门，一众人纷纷涌动甲板上，环顾四周，脸上带着激动与亢奋。</p>
河面上的一艘艘大小船只上，也尽是一般景象，人声鼎沸，各种口音夹杂，几乎压过了江潮翻涌之声。</p>
“不愧是八水交汇之处，衡山中枢之地！”</p>
甲板上充斥着各种议论声。</p>
黎渊凭栏而望，沿河两岸，不乏民居，甚至是城镇，而前方一片极为宽阔的河面上，不知几百艘船停靠，这是衡山道城的一处寻常码头。</p>
于此远眺，衡山道城的轮廓也已可映入眼帘。</p>
群山之侧，海滨之畔，一座巍峨城池坐落于此，雄伟好似巨龙匍匐，气势厚重如一座巨大的山岳。</p>
高大的城墙东西延伸出不知多远，一眼望不到尽头。</p>
城开四面，三面临水，贯穿两道六州二十一府的平江大运河，于此处交汇，经衡山城门而过，直奔入海口入海。</p>
“修建这么一座城池，得耗费多大的人力？”</p>
风中已也在感叹，他也是头一次来衡山城，此刻眼见那巨城轮廓，心下震撼。</p>
蛰龙府占地已然不小，这座城池却还要巨大十倍不止，且城池之外，各种城镇林立，拥簇着巨城。</p>
“夜香郎都得几万人吧？”</p>
刘铮喃喃着，心中震动。</p>
“难怪有人说，平江大运河是大运千年第一功绩。”</p>
黎渊啧啧称奇。</p>
人口超过千万的大城市，不说修建难度，单单是维持，也需要海量的资源，别的不说，柴火就是个巨大的难题。</p>
若非有煤炭，加之这条大运河，这种级别的城市根本不可能存在。</p>
事实上也是如此，衡山道城存世超过三千年之久，可数十次扩建大多都在大运开凿运河之后，那之前，也不过百万级人口罢了。</p>
“大运繁华盖诸代所不及，太祖功绩，前无古人！”</p>
不远处船上，有一老学究热泪盈眶。</p>
“道城居，大不易啊。”</p>
黎渊心下嘀咕着，就船只从较为狭小的河面驶入码头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至少察觉到了十余口上品名器！</p>
上品名器，在蛰龙、德昌诸府，至少要一宗之长老，通脉大成级人物才有资格持有。</p>
“道城的房子，贵不贵？”</p>
还没下船，黎渊就听到了不少人的议论声，来到道城后，大多数人都有定居的念头。</p>
“贵，很贵！”</p>
船只停靠，有水手上来搬运货物，风中已瞥了一眼众弟子：</p>
“衡山城分内外二城，各有十六城区，外城一间寻常二层小院，至少要二百两黄金，内城，只怕更贵些。”</p>
“这么贵？”</p>
一干弟子都有些咋舌。</p>
“二百两黄金……嗯，二哥打柴时的收入，不吃不喝要两百年，这价格，着实贵了些……”</p>
黎渊回屋收拾行囊，也没什么东西，主要是小耗子，以及小虎崽子。</p>
一个揣兜里，一个蹲肩上。</p>
蟒皮绳往手上一缠，黎渊提着重锤，跟着众人下船，他余光扫过，没发现老韩，也没察觉到有高阶的兵刃光芒。</p>
“放弃了？”</p>
黎渊心下提着小心，掌兵箓内，重锤、靴子熠熠生辉，他自忖即便是炼髓大高手突袭，也能从容退开。</p>
“除非是一個精擅潜行刺杀，且不带任何兵刃物品的绝顶高手……”</p>
黎渊捏紧锤把。</p>
从码头走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笔直的官道，以及极远处那一架巨大的木质拱桥。</p>
这是衡山城一处城门，城门洞多达八处，值守的士兵精壮干练，披甲执锐，且人数颇多，巡守的也不乏高手。</p>
黎渊只瞥了一眼，不交手的情况下，他也瞧不出这些士兵的境界，但从身上的兵甲、行走之间的动作上，也可看出一些。</p>
“易形满地走……”</p>
木质拱桥长近八里地，且不允许马匹上来，下面，是平江大运河另外一条水脉，通向定州。</p>
黎渊很警惕，余光扫过，八十米内，不乏极品利刃，偶尔也有名器的光芒。</p>
但他一路走到城门洞，登记，入城，也没发现异样。</p>
“老韩算错了？”</p>
黎渊心中转念，他察觉到了风雷如意杵的光芒一闪而过，老韩没进城。</p>
“城中擅动刀兵者，死！”</p>
“杀人者，死！”</p>
“伤人者，死！”</p>
长长的城门洞后，道路两旁，立着二三十块巨大石碑，每一块都有十丈之高，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p>
几个衙役高举铜锣，于道旁高声说着入城之后需要遵守的规矩。</p>
“规矩森严啊！”</p>
风中已停下脚步，从那几个衙役处领了一本册子，上面是各种规矩，这是免费发放的。</p>
黎渊等人则看着两侧的石碑。</p>
“这些石碑上罗列的，是几千年来，所有不遵守规矩，被龙虎寺诛杀的江湖高手……”</p>
各门各派，江湖散人，朝廷大员，甚至于还有宗师？！</p>
“长虹剑派，云真道人……”</p>
黎渊心中微惊，长虹剑派是云梦道道宗，势力不下于龙虎寺，其门内宗师被杀，居然被挂在这石碑上？</p>
那这两家……</p>
黎渊心下转念，附近很热闹，来往行人经过这条碑林街都会驻足，惊惧、敬畏不一而足。</p>
“要守规矩。”</p>
一干神兵谷弟子对视一眼，心下反而觉得安定，规矩这么森严，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大大的好事。</p>
尤其是刘铮、王佩瑶等人，淬体大成在高柳县还算是个高手，在衡山城，那简直是泯然众人。</p>
“先寻处客栈落脚。”</p>
风中已也看了一会儿，眼见行人越发多了，就领着众人离开。</p>
碑林街后，两侧尽是高大的建筑，各种酒楼、药堂、钱庄、绸缎、兵器铺子一眼望不到边，亭台楼阁随处可见。</p>
但道旁却没有摆摊的小贩，显得十分整洁。</p>
“这道城占地比想象的都要大啊。”</p>
黎渊打量着，四周的建筑至少都是六层起，或高或低，但民居多半是二层，各种建筑星罗棋布，繁多，却不拥挤。</p>
一条寻常街道，居然前后近十里之长，这还是外城最靠近城墙的城区，按说是最偏僻的地方。</p>
“去内城。”</p>
风中已于道旁叫了六辆马车，没有在外城停留，径直去了内城。</p>
他此行代表的是神兵谷的脸面，住在外城未免有失身份，但到了内城，寻了家客栈，刚进去，他就有些后悔了。</p>
“天字号客房，十金一日，地字号房，十两银子一天，玄字号房，可容四入住，一天二两银子，黄字号房，可容八人入住，一日一两银子……”</p>
太贵了！</p>
只随意瞥了一眼墙上的木牌，风中已眼皮就是一跳，但余光瞥见大厅不少江湖人士，也就咬牙取出金票来。</p>
“除了宗派弟子，亦或者商贾官吏，寻常人可住不起这种客栈。”</p>
要换成黎渊自己，这客栈他肯定不住，不过是距离龙虎寺近一些罢了，八天就是一枚存神小还丹，这委实是奢侈了些。</p>
“两间天字房，十八间地字房，十天。”</p>
风中已预定了客房，众人这才随着客栈的伙计往上走，地字号房，在六楼，天字号房则在九楼。</p>
天字号房很宽敞，各种设施齐全，且还点着灵香，黎渊一闻，这是凝神香，虽不算上等，但一根至少也得一两银子。</p>
让他满意的是，天字号房提供热水，且是全天供应。</p>
黎渊放下行囊，吩咐小二要热水泡澡，将小耗子、小虎崽子放在房间，这才推开窗户。</p>
十两金子一天的房间，地段自然是极好的，九楼的视线开阔，于此处，可以看到龙虎寺的山门。</p>
寸土寸金的道城中，龙虎寺占地至少数千亩，这还只是城中，一大半，是直接连山而建的。</p>
衡山城三面是水，一面是山，群山如龙，名龙山，最高峰高近千丈，草木郁郁葱葱，其间是一座座的庙宇，</p>
再往后，是虎山，地势平坦，山却很密。</p>
“地方，是真大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