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关外百里的地方,几个甘军的兵勇穿着号褂子懒洋洋的靠着半山坡的大树上。战马都勒着嚼头,栓在不远处。甘军是武卫军的后军,和武卫军其他的部队不一样,别人都是新式的西式军服,惟独他们是和绿营一模一样的号坎,有些独树一帜的感觉。
不过这几个人,和其他的兵勇不太一样,眼睛普遍都比较大,肩膀也明显宽阔了些,国字脸,仔细看,和一般的汉人多少有点区别。
“大人,都守了三天了,别说洋兵,连个做买卖的商队,都没见着!他们在大营里吃酒,咱们在外面喝风,拿咱们回回不当人啊?”一个身材高大的兵抱怨着。
“少扯淡,咱们是什么?钦差大人的护兵,他们比得了?那些汉人、满人,看着就废物!咱们西北的回回,别管是回族的,东乡的,撒拉的,都是胳膊上跑得马,拳头上立得人的好汉!大人看得起咱爷们,才把咱们回回营撒出来,都精神着点!”马福祥低声道。
“树上的,有什么动静没?”挨骂的兵朝树顶上吆喝道。
大树上面,一个兵勇拿着望远镜朝大路是看,低下头喊道:“还是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该换个人了?我都在上面趴了半个多时辰了!”
“安心呆着吧,一个时辰一换,这三天都是这规矩,就你脸长的白?和别人不一样?”
树上的人憨厚的咧嘴呵呵一笑,不再言语了。
太阳渐渐高了,马上就到中午了。马福祥百无聊赖的拿鞭子朝树上抽,把树皮一块块扯下,不多时,地上都是碎屑,大杨树都快被剥光了。
树上的兵突然紧张起来,高叫道:“大人,有洋兵!”
人们都开始慌乱,本能的把枪都抄了起来。
“乱什么乱,都安静点!下面能看见咱们吗?没打过仗啊?回回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马福祥低声骂道。
马福祥仰着脖子问道:“洋兵有多少人?”
“看样子不老少,有一两千吧?”
“快,给大人飞鸽传信!”马福祥道。
刚才挨骂的高个子兵,凑到他跟前问道:“大人,要不,咱们把弟兄召集起来,先打一阵?”
“你脑子有病啊?钦差大人的令说的明白,咱们是打他的辎重粮草的!不理他,让他过去!”
一只雪白的鸽子冲天而起,向娘子关飞去。
中军大帐里,各个营头的管带以上的官员都来了,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