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光景,
长沙变了很多…
每次回来都没有认真看过这座城的变化,现如今坐在车上倒是看个尽兴,
前面她爹娘坐在一辆车上,青安坐在自己这辆车的副驾上,而青吉早就到了酒楼和管家一起操办,
六年时间青安越发黑了,时常下地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身上也不知道添了多少道新伤,
记得有一次她和青安回来,等在长沙郊区的青吉看着他脖颈处贴着大动脉的刀痕悄悄红了眼眶,
青吉看上去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常年处理文件也戴起了眼镜,但是…
那是张奕尘第二次见他红眼眶。
街道上的变化真的很大,小尘尘还沉浸在窗外的景色时,旁边的哑巴递过来一个食盒,
里面装着的是红家请郎中开的药,最近一次下地她摔落山崖后腰磕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因着在墓里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
回到红家疼得她躺在床上小声呜咽着。
她不喜喝药,甚至会趁着人不注意将药都喂给窗根下的杜鹃花,二爷这才想出个办法,
将药交给哑巴,毕竟他冷着脸对张奕尘,她是最受不了了
小尘尘在心里吐槽自家便宜爹在生辰当天都不肯放过自己,小声的嘀咕:“我都快好了…”
食盒依旧被打开,哑巴稳稳得端着汤药,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喝药。”
鼻尖都是药的味道,张奕尘眉毛耷拉着,有些许可怜的看向哑巴:“有糖吗”
哑巴:“嗯。”
她接过药碗,一只手捏着小巧的鼻子皱巴着脸喝了下去,一块剥了糖纸的糖块就递到她嘴边,
动作十分熟练…
车子停在酒楼,里面已经传来说笑的声音,张奕尘下车抚平长衫上的褶皱,听上去这声音像是八爷,
几年的光景,除了八爷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剩下的基本上都成了家。
小尘尘听着久违的热闹眉毛舒展,跟在二月红夫妇身边走进酒楼里,
娘亲一直不安的问着她和爹,担心她的衣着有哪里不妥,
今日是张奕尘的生辰,原本她十八岁时就应该大办一场,因着小姑娘每天抓不到人影,也就搁置了,
今天原本她本不应该出席的,但是女儿的生辰宴自己又真的不想错过…
张奕尘轻轻扶着娘亲的胳膊,亲昵的靠着她小声道:“娘亲穿什么都很好看…”
二月红轻哼一声,抢我台词!
他也靠近了丫头,柔声安抚着,“丫头不用担心,不用理会他们就好。”
她娘这才安下心来,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幸福,连连点头,“好…”
楼上的人听着愈近的脚步声纷纷不再出声,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楼梯的位置,
先是二月红带着他夫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二爷的风姿就算是人到中年也是依旧好颜色,
后面一个身着红衫的少女走近,只见张奕尘的脸上彻底褪去婴儿肥,一张瓜子脸皮肤白皙,眉眼狭长,眼尾永远夹杂着不经意间露出的冷峻戾气,
长衫下的身材纤瘦,风吹过隐约能印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最显眼的还是她手上握着的扇子,精铁的扇骨闪着寒光,坠下的流苏熠熠生辉,
张奕尘看见他们,脸上呈着浅浅的笑意,比起几年前那个小尘尘多了的是让人猜不透的心思和周身那种经过生死洗礼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