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寻去了墓园,清晨的墓园总显得有些萧索和凄凉,阿卡跟在她的身后,手中拿着两束百合花。
她先去见了,将百合花放在的墓前,站起身来的时候,行了军礼。
去见叶阙的时候,她对阿卡说:“你在下面等着我,我一会儿就下来。”
“是。”
阿卡看着沈千寻走在晨曦的薄雾里,台阶向上攀升着,她一步步登上去,海边的风很大,她的长发在空中肆意飞扬,脖子上的青色丝巾配合百合花的颜色看起来很清新夺目沲。
六百多层石阶,沈千寻一步又一步的走上去,叶阙的墓在台阶最高处,站在下面往上望的时候,会觉得那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步伐看似轻盈,可是每一步却宛如千斤重一般,只是六百多层而已,她身为特种兵训练的时候,这些运动量根本就是热身运动而已,可是每一次来见叶阙,都走的很艰难。
越来越接近叶阙了,埋藏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一遍遍的响起:“叶阙,我来看你了。邹”
越近,心里就越难过,其实叶阙,无论是六百层石阶还是一万层石阶,她都不怕,都不会嫌累,她怕的是看到他冰冷的石碑,可是她要走上去,因为她要让叶阙知道,她活的很好,真的很好!
第一百道,号的位置,冰冷的石碑下埋藏着一个温润的男人。
她视线凝定,一步步走近,当看到他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的时候,沈千寻双腿有些软,步伐有些凝滞。
沈千寻一直以为自己会哭的,但是却没有。
她蹲在冰凉的大理石墓碑前,将百合花静静的放在那里,照片中叶阙脸庞英俊,正在对她温柔的笑。
她摸着叶阙的脸庞,冰凉的感觉从指尖渗透她的内心,带来丝丝缕缕的冷。
“叶阙,我来看你了。”
回应她的是沉寂。
她靠着墓碑坐下来,说道:“我要去青城了,你说的对,我们的身份和责任是与生俱来的,想躲都躲不掉,所以我们只能去面对。”
“二十几年来,你一直在暗处关注着我的成长,默默的守护着我,我曾经想过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我不想深入窥探,但我知道一定很重,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里,我想我此生都忘不了我的生命里有一个叫叶阙的那人曾经来过,尽管你后来离开了我,但你依然在我心里。”
“我想你现在应该在云朵之上看着我,也许正在对我笑。叶阙,我去青城之后,你的灵魂会俯览苍穹默默的守护着我吗?我想我此行不会孤单了,因为有战友相陪,还有你最常对我说的那句话。”
“千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阙,我们只会越来越好,因为悲伤已经离我们远去了,从今天开始我要代替你好好的活着。”
回到落霞山的时候,季随意正在用早餐,季如枫单手抱着季余音,一边翻看行程报告,一边低头温柔安抚她。
每个人都很忙,各司其职,好像今日离开首都,前往青城,只是沈千寻一个人做的梦境。
没有沉重和不舍,有的只是平淡,但是正是这份平淡无端让人觉得很温馨,她倚在门边轻抚额头笑了笑。
“夫人,该用早餐了。”何熙见沈千寻回来,含笑说道。
季如枫抬头,薄唇微扬。
她走过去,他亲了亲她的唇角:“早安。”
“早安。”
“我也要早安吻。”季随意不甘示弱,连忙跑到沈千寻身边,沈千寻含笑吻了吻他,季随意这才得意的坐下来继续用餐。
沈千寻吃早餐的时候,眼里的疑惑还没有完全消散,对于她早上出门的事情,父子两个竟然连问都没有问一下,看情形是彼此心里有数,但却佯装不知。
配合度终归是太默契了一些。
吃完饭没多久,沈千寻和季随意告别,季随意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沈千寻的背说道:“赶紧走吧!别挂念我。”
她叮嘱道:“要好好吃饭。”
季随意轻笑:“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她无奈笑道:“要听爷爷奶奶还有爸爸的话。”
“我一直都很乖。”他可是一个有礼貌的小绅士好不好?
“那我走了。”沈千寻说道。
“走吧!”他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简钰他们都在总统府集合,她坐上季如枫的总统座驾,回头望去就见季随意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让阿卡停了车,打开车门,季随意见了,拔腿向她奔去。
一把紧紧抱着沈千寻,眼眶中明明有泪,但却始终都不肯流下来,和适才的轻松无所谓形成鲜明的落差。
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与母亲分开,难免心里会很难过。
沈千寻蹲在那里抱着他,平静的叙述着:“你哭了。”
“没有。”随意嘴硬。
沈千寻无奈道:“承认一下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