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名弟子的惨呼之声渐渐弱了下去。忽然,“噫——”一声怪啸,血奴群中冲出一只新的血奴。但见它遍体血污,半张脸被啃食的露出白骨。它倏然冲到蜀山弟子的剑阵之前,哭嚎一声:“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我恨!我恨——”大嘴张开,朝玄白颈间咬去。
“杀!”玄白狠一狠心,一剑刺出。“呃——玄白……师兄!”那血奴颓然倒下。“别怪我!师弟们,诛灭魔物!”玄白闭眼大呼,手中长剑不断刺出斩落。但血奴们竟似杀之不绝。而每一名蜀山弟子身亡,就会再生出两到四只血奴加入战团。到最后漫天俱是血奴,只剩下玄白一人仍在力战。
“啊——”玄白此时满身血迹,有自己的也有血奴的。他仰天大呼,手中长剑一振:“惊神十三剑!”剑罡阵阵,将周围血奴尽数斩碎。“好好好!”掌声响起,“不愧是上五门蜀山正宗门下,杀起自己人来毫不手软!佩服,佩服!”
“玄白师兄,你——”忽闻耳畔之声,玄白一个激灵,好似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来,天地一片清明,何来血云蔽日?只有身侧同门的尸身遍野,提醒着他妖邪的确袭来。
“妖物杀我同门,偿命来!”玄白剑指血鹦鹉。“呱!呱!有趣!有趣!”鹦鹉在血鹦鹉肩上蹦跳两下。血鹦鹉一笑,看都不看玄白一眼:“看看你自己的剑吧!”玄白一怔,往剑上看去。只见剑身之上满是鲜血,仍在不断滴落。而地上尽是同门尸身,却不见适才斩杀的血奴。
难道……难道自己……不!一定是血鹦鹉!一定是他,用了妖法蛊惑自己!“杀!”玄白长剑一振,血珠滴滴飞落,化为一支支利箭,疾袭血鹦鹉。“杀了我,就能改变你杀戮同门的事实吗?”血鹦鹉不屑一哼。
玄白一招击出一半,乍闻此言,竟无以为继,颓然收招而退。“杀戮一旦开始,便无法回头,”血鹦鹉的语气变得柔和,循循善诱,“那么,何不一直杀戮下去。于杀戮之中,寻出一条大道呢?”
“哈!要我与尔等魔物为伍?妄想!”玄白利剑一挥,决然说道。“唉!你又何必如此执拗。世上大道万千,哪是正,哪是邪。不过是强加而已。你,好自为之吧!”血鹦鹉袖子一拂,血云腾空,冉冉而起。
“啊——”血云飘远,玄白双膝跪地,看着遍地的同门尸身。弃剑于地,抱头大呼。
密林之中。
见郭攸祀一行过来,战羽殇站起身来:“孙湘,最后时刻已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孙湘看着站在杨锡保墓前,强忍悲痛的四个人,摇摇头:“是非对错,我已经与他们辩过多次,再说无益。至于启儿,我去陪他之时,再与他说话不迟。”
“听你话中之意,竟已有必死之念了?”战羽殇颇为惊讶。孙湘一笑:“江湖之路,本就是朝不虑夕。死,是早晚的事。更何况我已死过一回,自然没什么好避讳的。”
战羽殇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先出去了。他们一到,我的任务就算完成。孙湘,虽然听到这句话你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我,真的不希望再见到你了!”“哈哈哈……”孙湘大笑,“兵座,你还是老样子!连咒人去死也要这么多弯弯绕。”
“咒你死?有必要吗?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能死到哪儿去?”战羽殇说着径自向外走去。“哈哈哈哈……”身后,孙湘再次大笑,如痴如狂。郭攸祀一皱眉:“孙师兄,好歹曾是掌门。别在亡者面前失了应有的威仪!”
“哈哈哈……你说什么,威仪?如我这般的人,还要什么威仪,”孙湘笑着起身,一转身语调一冷,“我对洛虎丘说了,不会在这里动手。要解决这件事的,到外面来吧!”转身而出。“走!”郭攸祀深深看眼杨锡保的墓碑,一声令下,率众而出。
遁光落下,现出一个衣着华贵之人。但见他此时却是神情鬼祟,蹑手蹑脚,一副做贼的模样,与这华丽衣着甚是不相称。
“玉郎君,再晚来三息,迎接你的就是我玄黄圣教的制裁之刀了!”声音响起,姬修乾怀抱长剑,出现在谷口。玉郎君尴尬一笑:“昔年佳人,今日重逢,难免多说几句。”“呵!如玉郎君这般的朋友,倒是世上少有。随我来吧!”姬修乾瞥他一眼,转身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