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欲自由者(1 / 2)

邺城,厚土分舵。

见琴儿脸色煞白,神情恍惚,手指尖白光闪动,已有虚化之像。绝世音自忖稳操胜券,内力再催,一曲渐至高潮。忽然琴儿冲她一咧嘴,竟是笑了一下。绝世音一怔之时,琴儿已低低吟唱起来。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直透心底。正是《唤归之曲》。

虽没有如上次一般透支魂力吟唱,将人催眠。但厅中之人亦感到如沐春风,如遇灵雨,神静魂安。原来这《唤归之曲》与《苍引唤魂曲》虽非同源,却有一个相同的效果——聚魂引魄。厅中之人在两大仙音之下,被《入梦曲》暗伤的神魂渐渐愈合。

绝世音耳闻天籁,气息一滞,笛曲再难维系。然这一曲正值高潮,岂能说停就停?立时身遭反噬,嘴角溢血。她执笛在手,指向琴儿,满是惊诧之色:“你……你不是魂体?”琴儿脸色渐渐红润,盈盈转了个身:“我大活人一个,怎么会是魂体?”心中暗暗感激此刻化作吊坠大小被自己戴在身上的造化玉鼎,若非它及时将自己将欲在乐曲之中散去的神魂凝聚起来,可就危险了。

但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哪怕是对哥哥。想到这儿,她又说道:“好了。我摸你胸,你骂我死人。大家扯平,就此别过吧!”说着又冲杨锡保挥挥手,道声“珍重”,转身出门而去。羽杉、鬼面慌忙跟上。羽杉走时还不忘冲姬威羽与绝世音抱一下拳,道声“得罪”。杨锡保见他们说走就走,也急忙告一声罪,出门去送。

琴儿出得门来,转过影壁,身子一阵摇晃,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衣襟。随后而来的羽杉、鬼面忙一左一右扶住她,同声问道:“琴儿你没事吧?”琴儿推开两人,缓缓摇头:“这女人最后一曲果然厉害。不过呢,还是我略胜一筹。”

见她语气轻松,羽杉放下心来,口中埋怨道:“那你为何不用琴呢?”琴儿道:“我不是说了嘛,她不配!”说着摘下挂在胸前的造化玉鼎,却发现本来透明的玉鼎之上此时却现出丝丝红线,在阳光之下煞是好看。

鬼面一见忙恭喜她道:“仙器认主!琴儿,你真是福缘深厚,令人嫉妒!”琴儿也展颜一笑,又将玉鼎贴身戴好。鬼面说“嫉妒”只是玩笑话,但琴儿这一番动作倒真让羽杉嫉妒了。但见他沉着脸,伸手将玉鼎所化的吊坠拽到了衣服外面。

琴儿哭笑不得:“哥哥,这要是戴在外面满街晃,肯定要被人打劫的!”羽杉“哦”了一声,似乎也觉得自己跟一个器灵吃醋有些好笑,竟又将玉坠塞了回去。感受到羽杉的动作和他手上的温度,琴儿小脸通红。鬼面别过脸去,心中想起了许久不见的水火。

杨锡保此时追了上来,见此情景慌忙捂眼:“我什么都没看见!”琴儿大窘,在羽杉脚上踩了一下。羽杉慌忙收回手来,讪讪而笑:“杨兄怎么出来了?”“来送三位。”杨锡保睁眼,见琴儿衣服上血红一片,吓了一跳。鬼面在一旁解释两句。杨锡保心中羡慕不已,连道“嫉妒”。听到“嫉妒”两字,琴儿不由想起刚才情况,脸颊又红了起来。

四人走出厚土分舵大院,一路向南而行。杨锡保见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问琴儿道:“潮祭姑娘,你适才指责巫女的话可是当真么?”琴儿一愣:“自然是当真了。怎么,杨兄有疑问?”

杨锡保愁眉不展:“是这样。”简单地将孙启的情况说了一遍。羽杉三人听得眉头紧皱,琴儿道:“那巫女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入梦曲》的确可以救人,而在别人心中烙印自己的印记就看施此术者是何目的了。就好比苗疆之境多是女子以此求偶,而无际之涯的邪师则是以之操纵傀儡。”

她侃侃而谈,都是三人闻所未闻的。但一路走来,对于她突然就化身学识渊博的老前辈羽杉和鬼面都已经见怪不怪。杨锡保心中有事,更不会注意,他双眉紧紧拧在一起:“多谢,我会注意。”说着又一笑:“不过如此一来三位倒不用如我一般受人驱驰了。这脱身之计倒是妙极。”

琴儿却并不怎么高兴:“哪里妙极。亏得我们早早开溜,要不然等到那教主或者那个什么方舵主反应过来,只怕我们会被套得更死!”羽杉仔细回想适才厅中情形,忽然想起什么,对杨锡保道:“我看刚才情形,这教主似乎与巫女之间似乎有什么掣肘。杨兄还是小心些,别被卷了进去。”杨锡保点头,心中却是苦笑:事到临头,怕就由不得自己了。

四人边走边谈,很快就出了南门。杨锡保停住脚步:“三位,恕不远送了。你们回去之后见到我五弟,替我跟他说一声:细柳形势不好,要是有人请他帮忙,请他看在昔日情分上,尽力去做。杨某拜谢三位了!”说着深深一躬。

羽杉三人慌忙扶起他:“杨兄说哪里话。大家既是朋友,些许小事定当尽力。若真有什么大事,我们也会尽力帮忙的。”杨锡保对三人一一抱拳,道声:“珍重!”转身回去了。“欲自由者,不得自由。真是人生一大悲事。”琴儿看他远去,悠悠一叹。三人也要转身走时,路边茶摊上,一名少女忽然站起:“找你们很久了,却在这里相遇!”

绝情谷。阴谋败露,东窗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