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与皇帝推来推去,最终还是被硬灌了两杯。她并不好酒,这菊酿虽然不是烈酒,但因浸泡了太多的菊花,有些苦涩。她最讨厌苦涩的东西,喜欢的酒也是那些甜糯的米酒。眼看最后一杯就要被灌下去,她索性偏过头不去接。
皇帝在她耳边窃笑道:“快喝。你这丫头偏爱甜食,菊酿微苦,却是好东西。你再不喝朕就要用特殊的办法……”
特殊的办法?江心月一个激灵回过头,她知皇帝有诸多恶习,且经常以玩弄折磨她为乐。他说一句“特殊”,那估计是以他的嘴为酒杯来……江心月不敢想下去,忙乖乖地接了最后一杯酒。
她这里正被皇帝摆弄,后头便有人来禀,道纯容华带着静柔公主到了。她忙吞下最后一口酒,绷起了心神往殿门处瞧去。
皇帝只点头道:“把静柔带过来吧,朕有日子未见她了。”并未多提一句纯容华。
皇后有些疑惑地转首对江心月道:“你和柔容华、纯容华三个都来得好迟,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么?”
江心月听皇后如此说,便知她是要为纯容华推波助澜,心里恨意顿生。然而未等她说话,后面的纯容华已经移步而来,向皇帝皇后请安,又道:“皇后娘娘说得没错,嫔妾与德妃娘娘、柔容华均是有事耽搁了。”
澹台瑶仪苦心钻营,以身犯险,就是为了她能够借机复宠。但江心月恨极她的设计耍弄,怎会令她如愿!眼见皇后正故作不知地问道“是为了什么事”,澹台瑶仪刚想答话,江心月早已抢先道:
“哪里有事。只是臣妾与柔容华同行,行至一处泥泞之地,脏了鞋子裙摆回去换了而已。”
江心月答得极自然,面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丝毫没有媛媛方才差点掉进湖中的惊恐之色。澹台瑶仪听她如此说,眉头一拧,继而迷惑不解地看向她。
瑶仪本以为江心月即使与她心存芥蒂,那也应看在媛媛的份上与她修好,且方才在云梦湖畔她不是已经道谢了么?怎么此时倒讲这样的话,是想抹去她纯容华的功么?
虽然皇上极不喜欢自己,但若将此事禀报上去,皇上多少会有些好感,论功封赏更是应该。瑶仪心里困惑,还是继续道:“禀皇后娘娘,嫔妾是在云梦湖畔……”
“皇后娘娘,云梦湖畔的一株茜桃铃兰长得真喜人!”江心月满面笑颜地打断了澹台瑶仪的话。
茜桃铃兰?!澹台瑶仪浑身一震,她的额角已经缓缓涔出几分冷汗,口中要说出的话更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怎么,纯容华也看见了那株花儿?”
“不……没有……”澹台瑶仪极紧张,然她随之便镇定下来,道:“皇后娘娘,是云梦湖畔那处的路上有些淤泥,嫔妾也是脏了裙摆才回去换的。”
她说完之后只觉浑身无力。茜桃铃兰好不容易才能得到,她又冒了极大的风险来筹谋,可是……竟然被看穿了……
皇帝散漫地道:“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快回席位上去吧。”
澹台瑶仪复行一礼,低眉小步退去。她最后一眼看向旁侧的德妃,却被德妃一个狠厉的眼刀子逼上来,刮得她浑身一震,继而逃似地往下席而去。
江心月看她张皇的样子,想起耳边那一声“阿奴”,不由地惨然而笑。
有内监抱了静柔给皇帝看。皇帝问了些公主的近况,命抱下去的时候,笑着对江心月道:“梨澈很听话。朕看着她才觉得媛媛太顽劣。”
“皇上既然知道,就要多加管束。”江心月正色道。
“可是……朕还是偏心媛媛多一些。她是我们的孩子。”皇帝缓慢而轻巧地说道。
面前的长几上,已有宫人上了一道菊露竹荪肉羹,奶白的羹汤泛着菊特有的清香的味道,精巧地盛装在象牙五福盅内。今日的菜品多是与菊有关,而御膳房手巧艺高,掏鼓出几十种不同的花样,口味繁多,各类菜品大不相同。而这道“菊露竹荪肉羹”虽量少,却是今晚极有分量的一道膳。
坐在江心月下首的丽妃见这羹汤乳白,上附有一层清亮的露水般的香汁,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含进口中。她吃完一口,不禁对江心月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