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迷迷糊糊的喃喃唤着:“染染……染染别怕…染染别哭,我在……”
有水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唇边,他轻轻哼了哼,张开口轻轻舔了舔,无意识的呢喃:“染染……染染,别哭…”
水珠滴落的愈发快了起来,那只纤细的手,又小心翼翼的将他额前黏着的发丝挑开,顺在耳后,紧紧抱住了他,让他伏在自己的胸口,又握紧了他的手,十指交叉,彼此相容。
烛火跳动着熄灭了,他还躺在地下,只是他的身体,被抱在一个软软暖暖的怀抱里。
江云轩,真想就这样抱着你,紧紧的,一辈子都不放开手……
第二天的云轩,是在书房的床上醒来的,醒来之后,身边空荡荡的,屋里也没有人,让他明白,昨夜迷迷糊糊的倚靠和温柔,只是自己的梦而已。
之后的几天,染染看起来平静多了,虽然不爱说话,却不再对他那么冰冷了,只是还是常常会一个人发呆,有几次自己悄悄爬上了摘星阁,眺望远方。
那个方向,是南方!
云轩的心狠狠揪成了一团。她后悔了么?她觉得自己嫁的这个男人给不了她稳定的生活,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她便开始后悔了,开始想念她曾经喜欢过的那个男人了么?
云轩的眸子简直能喷出火来,他一拳捶在身边的树上,转身冷冷拂袖而去。
染染慢慢回过头来,站在高高的摘星阁上,呆呆的望着他含怒离去的背影,紧紧闭上双眸,眼泪又一次滚滚而落。
她清楚的猜出了他在想什么,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又能怎样?
云轩没有再进宫,染染更没有,他们和柳贵妃之间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僵持中。宫中的那一闹惊动了静修的皇后,在子钰的恳求下,她出面劝说了柳贵妃,又劝说了皇上,子钰也劝说了染染。
子钰生辰那天,染染终于在云轩的苦苦哀求下,跟着他进宫去赴宴。在给皇上皇后请安的时候,她面带微笑,仪容得体,可是,在给柳贵妃请安的时候,她的笑容便忽然消失了,眸光始终未曾落在柳贵妃身上,只是跪着磕了头,就连一声母妃都未曾唤过,气的柳贵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终究看了云轩一眼,没发一言。皇上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当众摔碎了一只碧玉杯,狠狠瞪了云轩几眼。云轩紧紧咬着唇,默默承受着。
每位皇子单独或夫妻一起给皇上皇后和几位重妃敬酒是必须有的过程,云轩和染染自然也不例外。
好好给皇上皇后端了酒,下一个便是柳贵妃了,云轩正要端起酒壶倒酒,染染抢先一步端了起来,长长的护甲微微颤动,拿宽袖遮挡着倒了酒,放下酒壶,将斟满的酒递给云轩,静静立在一侧。
云轩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将那杯酒递向柳贵妃,轻声说:“母妃,请饮一杯,祝父皇母妃身体康健,永享福寿。”
柳贵妃将酒杯接了过来,正要喝,皇上轻轻开口说:“等等!”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江雨良,江雨良又问:“染染,你可也该对你母妃说句恭祝的话?”
染染不语,江雨良冷哼一声,又问了一遍,染染仍旧不语,云轩后背冒出冷汗,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染染微微福身,轻声回道:“父皇,王爷的话便是染染的话,夫为妻纲,夫君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染染无话。”
席上响起一阵倒抽气的声音,很明显,她这话还带着气的。柳贵妃忙说:“皇上,云轩已经恭祝过了,可以了。”
说着,端起酒杯就要饮下,江雨良大怒,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柳贵妃也惊得手中的酒杯一下跌落在了地上。
酒杯一落地,啪的碎成了片,酒自然也洒了。席上又是一阵惊呼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地上的残酒上,云轩的眸光也呆滞了。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不是染染……
本该清澈的美酒,在地上不停的冒着泡,咕嘟咕嘟的响了许久,那一点点细微的声音,却像惊雷一样狠狠敲打在云轩的心上。
“不,父皇母妃,不是……不是染染……”云轩扑通跪倒在地上,声音都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