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眼前的叶与风一同消失,房内只剩沉思的白洛。
映入卧室的日光,映照在他俊俏的脸庞,即使双眼哭肿,仍无法降低充满魅力的脸蛋。
「我的思维真的很奇特……」莫名吐槽自己的白洛,一想到这段时间的事情,对於自身感到一阵无奈,人怎麽能说变就变!
窗外的枫叶落入池中,DaNYAn起的涟漪扩散四周。远方带来的秋风在树林间穿梭,自白洛家到咖啡厅,一路上经过的人们,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靥,吹拂的秋风最终来到枫树林的森处,埋葬在一起的二人,寄托信念降临至未来。
无论背後的因素是甚麽,我仍然相信你是我的唯一。
夜幕降至,夜明坐在书桌前研读课题,早晨一闪而过的记忆,至今仍烙印在脑中挥之不去。
数学讲义上写满白洛的名字,无心忙於课业的他,时刻想着他。明明是自己主动断开关系,却无法与当初说的话语一致。湛蓝的眼眸混杂着不明的灰暗。
「白洛……你现在还好吗?」趴在桌上的夜明,在讲义上不断写着相同的字,嘴里叼念那人的名讳。
「叮咚──!」
讯息声响起,夜明飞快查看来信者,瞥见家教传来的通知,内心涌起厌恶的情绪,这情感稍纵即逝,间接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原来……真正的坏人不是他人,而是逃避一切的他。
「我配不上你……」
「请勿忘记前世的约定,白主人仍在等你。」坐在床尾的叶,身上飘散一GU独特的香气,像是焦糖爆米花。
「你又知道甚麽?」语气瞬间尖锐的夜明,对叶的出现自动抱持警戒。
「早上的事不记得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明明不认识你,却对你有某种奇怪的依赖。」恶语相向的夜明,不顾忌在他面的形象,就好像──他是能够相信的人?
「主人终於可正视过去了?」
「我……我不清楚,分明不是我的记忆,却能清楚感受她的情感。」
「那是主人的前世──姜樱,正是白主人前世的老婆。」
开始为夜明解释一切的叶,脸上不时浮现抱歉,无法亲自报答,泪水不争气地从脸颊滑落,通红的眼眸闪烁千缕情愫。
「原来……无论事前世还是今生,白洛始终都对我格外照顾。」深感愧疚的夜明,无意间伤害白洛数次,感动的话语充斥悔意。
「我配不上他……」
垂下头的夜明,遮住流泪的双眼。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只要对这段感情不抱任何期待,就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这种自私的想法根本无法实现!
开始动摇的想法,刹那间被父亲的话语扫清……
「但……是我让家庭破裂;是我让父母分离;是我亲自封闭自由,我没有资格享受普通人的人生。」
看着自责的夜明,这幅场景连结到白洛那时的情况,深知缘由的叶,该告诉事件的真相,或是让他独自找寻?
内心纠结的叶,最终仍透漏微小的资讯:「那场手术的执行医生是白石,他是白洛的叔叔。」
错愕的夜明对於叶的话感到迟疑,虽然他对白洛一家的身世并不知情,但……这资讯根本就是在诱导他去见他,现在两人的情况,不适合相见更不适合交谈。
「如果想知道原因,你可以去找那位医生。」
叶举起手臂,强烈的烈风扬起,围绕在他身旁的气流,不停在他身边浮动,不与叶以外的物T接触。最终汇聚成一颗闪烁的球T,晶莹剔透的sE泽、流动在内的风,化为可见的淡绿sE,反覆在里头活动。
「遇到危险就拿出来,在内心默念我的名字三次,我会赶到主人身边。」
沉默的夜明望着叶,丝毫未做出任何反应。该上前还是回话?不不不……这根本不适该思考的事,叶不是人而是山神,还是自己的契约对象,这种事不合乎常理!完全不能以正常的思维面对!!
没得到任何回应,叶放下手中的风球,与风一同消失在夜明的卧室。
「白洛……你会相信这种事吗?」望着床上的风球,夜明希望现在的事,能够改变一切,但内心却无法接受这类的情况。
成长过程不顺遂的夜明,无法轻易接受无缘由的机会,假使一切都能轻松解决,那……一直以来的努力到底是为了甚麽?是赎罪还是梦想?
翌日,仍旧未去校园的白洛,在自家弓道场练箭。
「砰──!」
命中红心的箭矢,屹立不摇刺进标靶。保持平静的白洛,站在平台的中心,回想起第一次站在这的原因及时光。
与父母分离的那天,是自己的生日,那日特地与幼儿园请假在家。
伴随早晨的门铃声,父亲与警卫正在搏斗,在一楼玄关传出他的声音:「老婆──快跑!」
话音落下,父亲在门口被警卫枪杀,巨大的枪声回荡在社区,却无人注意到白洛一家面临的危机,只当作是某户人家在使用空气枪玩耍。
「无论发生甚麽事,都不要出来,答应我白洛。」白洛的母亲脸sE惨白,与在衣柜中的白洛口条订约。
「好的──!」乖巧的白洛并为发觉危机,只当作是与母亲的游戏,黑sE的双眸渐渐转为橘h。
随着门扉阖上,被困在黑暗空间的白洛,依稀听到门外刺耳的争吵声。
「把钱给我!!」
咆啸的中低音,与白洛记忆中的警卫神似,但他不记得,警卫曾这样说过话,总是以柔和声音对他的警卫,怎麽可能会吼人?
「你先冷静,有事我们能帮你,放下手中的枪。」
枪?那是甚麽东西?新的游戏?还是新的甜点?
年幼的白洛对於外头的事情感到好奇,遵循约定的他,尽可能不靠近门扉,独自卷缩在里头。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根本就只在乎自己的X命吧?视穷人为贱人,压榨我们的生命!」
强而有力的怒吼,令卷缩的白洛心头一震,警卫叔叔变得好可怕……
母亲我好怕……
「我们没那样对待你!你是白洛的好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为了他不要继续做傻事。」
对啊,警卫是我的朋友,他真的是很好的叔叔,总是陪我一起玩捉迷藏。
「只是因为他好骗,加上你们的钱我才陪他玩。」
甚麽意思?警卫叔叔不是朋友吗?
「所以……去Si吧!!」
「砰──!」
第二声枪响响起,白洛在衣柜摀住双耳,浑身颤抖的他对外头不知情,外加母亲的声音在巨响後就没再出现,察觉异常的他,对於眼前的门扉感到厌烦。
「钱……钱……钱在哪啊?」病态的声音环绕在屋内,仍在柜中的白洛,感到一阵反胃,心脏莫名被拴住。
好可怕……母亲父亲你们在哪?
「在这吗?」
随着声音逐渐靠近,备感恐惧的白洛双眼失焦,大口喘气的他即将陷入昏迷。
「妈的──!甚麽都没有!」翻箱倒柜的警卫仍不见与金钱有关的物品,再拖下去恐怕不妙。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心有余悸的白洛靠近门,缓缓推开门扉的他,只见母亲倒卧在血泊。之後的事就如同当初在器材室的回想,他不愿再次去回忆那段过往。
被爷爷接回家的白洛,数日将自己锁在房内,不肯与任何人进行接触。要不是自己与警卫亲近……父母现在还能活着吧?
一想起父母离世,白洛更无法面对生活,看着升起的朝yAn将光芒映入房内,内心煎熬的他只想去见父母。
「为甚麽我还活着……」卷曲在被窝的白洛,独自哭泣、哀叹存活的自己,亲自夺取家人的X命,根本就是恶人!
「白洛……跟爷爷出去透透气吧?」
门外传来爷爷温煦的声音,哽咽的白洛微微探出头,瞥见紧闭的门扉未开启,重新躲回自己的世界,隔绝一切。只要不与人亲近,就不用见到有人因自己Si去。
只要不靠近爷爷,他就不会Si,就不用再失去亲人了。
「相信我,爷爷不会被击倒的,在你长大rEn前,爷爷会保护你。」
骗人……父母亲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一想到离世的家人,白洛内心涌起愧疚,要不是因为自己的愚笨,根本就不会有人牺牲。
「至少出声让爷爷知道你没事。」
「请您别管我。」探出头的白洛,带着哽咽的语气说道,爷爷是好人,绝不能因为与自己过度亲密而Si,绝对不行……
「早餐我放在门前,要记得吃。」
将餐盘放下的白离,望着紧闭的门扉,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惭愧。
一定要没事啊……
爬出被窝的白洛,默默打开房门,香喷喷的食物x1引他的注意,简单的饭团与三明治,看到此景的他不禁落下泪水。
「父亲、母亲……对不起。」
「我不该亲近陌生人……」
「我好想你们……」
跪坐在门前的白洛,吞咽饭团、三明治的他,眼角的泪水始终未停。香喷喷的食物攻占他的味蕾,许久未尝食物的胃顿时变得凶狠,渴望更多变得贪得无厌,一度感到不适,立即摀住嘴巴。
「呜──!」
伫立在一旁的白离,注视白洛的一举一动,即使看到他被食物咽到,仍不为所动。
「乾脆就这样Si掉好了──」手握饭团的白洛,饭粒在颤抖下落下。
「你真的想Si吗?」白离走到白洛身旁坐下,口吻落寞说道:「你走了爷爷怎麽办?」
「我不知道……」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疑惑的白洛望着白离,那双黝黑的眼眸瞬间变成橘hsE。
「原来你遗传到家族的能力。」露出灿笑的白离,轻抚白洛的脸庞,柔软的肌肤如同麻糬。
「我们家族只要遇到人生的转折,瞳sE就会发生变化,会注意到的人只有我们,除非……那人是命中注定的Ai人。」
「答应我,别将过错独自承担,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和蔼的眼神,翠绿的眼眸流露真情,伸出手的白离,正等待白洛亲自搭上。
迟疑的白洛愣住,他很清楚白离只是在安慰自己,一切的祸端都是自己,不可能将这些事抛开,那……爷爷为何要做这些事?分明能抛弃自己,过上清幽的日子。
「那……要陪爷爷练箭吗?」
受好奇心驱使的白洛,终究敌不过新事物的出现,跟着白离来到家中的弓道场。
「等你赢过爷爷,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让我Si也可以吗?」
「只要你赢过我,无论是甚麽事,爷爷都会实现。」
听闻白离的话,白洛内心燃起新的希望。
父亲、母亲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了。
「根本就赢不了……」垂头丧气的白洛,握紧手中的和弓,不愿继续这种毫无胜算的事情。
白离S出的箭全数命中靶子,而白洛……S入翠绿的草地。
「爷爷教你。」
走到白洛身边的白离,从头开始教学,虽然……白洛真的没半点技术可言,完全就是开场单挑大魔王,还立刻逃跑的新手!
年复一年,每日早晨,白洛与白离屏气凝神,向着眼前的标靶,将箭S出。已经高二的白洛,成熟稳重,丝毫看不出幼小的他,是个一心想Si的小孩,健壮的T格是被爷爷训练出的,魔鬼般的训练模式,已接近不人道。
「白洛,你赢了,许愿吧。」
标靶上,白洛全中;白离S偏一箭。
「那……爷爷,请您注意身T健康。」
「现在不想Si了吗?」
「如果我Si了,爷爷会坚持不下去吧?」
笑出声的白离,对白洛说出的话感到欢愉,这小子甚麽时候长大了,竟然关心起自己,他可不会轻易丧命。
「我不会Si的,相信我。」
这是错误的,假使那天白洛早点到家、假使白东父母没赌博,假使──白离那时不在家,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更不会让白洛再度陷入自责。
响彻云霄的警笛声充斥四周。获得允许的白洛先行走入屋内。
被封锁线围住的住宅,白洛只身坐在中庭,布满血Ye的走廊、惨遭破坏的门窗、落在地上的和弓,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爷爷离世了,不会再回来,就跟父母一样……
下起雨的薄暮,冲洗掉部分血迹,无神的白洛望着Y霾的天空。
「骗人……说甚麽不会Si,现在却留我一人在世。」
雨滴声渐渐压过警笛,再次失去亲人的白洛,对於日後的人生感到绝望,救起自己的是爷爷,教育他的也是爷爷,一半的生命都因爷爷而闪耀,如今却黯淡无光。
为甚麽……为甚麽每次都要夺走我的亲人?
数日,躺卧在房内的白洛,无故缺席课堂,一切通讯、拜访一律拒绝,他不想看见明日,更不想一人待在这里,但……除了此处,他已经没有任容身之处,也不会有人关心他,已经没有人会在乎自己,没有人……
「白洛,我知道你在家。」门外一名白发男子呼喊着,纯黑sE的眼眸仅存担心,原来……还有人会担心白洛。
「白石叔叔?」
推开房门,一路跨越摆放的物品,直奔大门。
不解身T动作的白洛,一心只想知道为何白石会来,与家族切断关系的他,飞到国外担任外科医生,偶尔会来到家中拜访爷爷,顺道带自己到郊外踏青。
「你怎麽会来?」满脸通红的白洛,在路上一定是忘记换气,真不愧是接受过魔鬼训练的他,只有脸红,呼x1还是一样平顺。
「我是你的监护人,在你升高三前我会陪着你。」和善的神sE,散发着一GU奇特的感觉,会让人想主动靠近,直到没有前进的资格。
「爷爷的事我会处理,凶手是……白东父母。」
错愕的白洛不自觉向後退去,白东父母怎麽可能做这种事?和谐的家族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对吧?
「是白东举发的,一回到家发现父母举止异常,深入调查的他,最终亲自告发自己的父母,听起来很残酷,亲身儿子将父母推向法律制裁。」
白洛的脑袋陷入卡顿,整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虽说白东的选择是正确的,即便如此,以後该如何面对他?
「金钱的诱惑……就是这样我才与家族断绝关系。」
啧声的白石,厌烦白东父母贪图财力的个X,与白离讨论後,表面上是断绝家族关系,实际上是出国逃离纷争,但仍与他及白洛一家保持联系。
「叔叔……能请你帮我办转学吗?」
雨滴声打断回忆,天空莫名下起大雨。
「滴答──!」
水珠滴落在地板,察觉脸上有YeT的白洛,伸手0向自己的眼睛,来回将泪水擦拭掉,一遍又一遍,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脸sE不安的他,举起和弓,向着远方的标靶瞄准。
我想你了,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