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他感兴趣的是鸟人的口袋科技。</p>
“多少钱？”</p>
商人龇着大黄牙说：“十五万金币。”</p>
赵传薪伸手进去摸了摸，仅有半米见方空间：“怎么物价涨这么厉害了？”</p>
“军士，你有所不知，鸟人的口袋科技向来不外传。这是当年暗影森林九族之战，别的族搜剿的战利品拿出来贩卖，数量稀少，十分珍贵，我这卖的还算便宜，有人卖的更贵。”</p>
赵传薪满兜里凑不齐一百金币的选手，却兴致勃勃的跟商人讲价：“便宜点。”</p>
商人看他穿着蓝袍，也反问了一句：“朝圣军都这么有钱了吗？”</p>
你区区一个蓝袍军士，竟然还想打口袋科技的主意？</p>
赵传薪掏出烟叶卷好，用舌头舔了舔点着：“这个世上，还有许多事是钱无法解决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或许我能帮上忙。”</p>
商人闻言嗤笑一声，没说话。</p>
显然，赵传薪蓝袍军士的身份让他嗤之以鼻。</p>
赵传薪叼着烟乐呵呵道：“说说看嘛，闲着也是闲着。”</p>
商人被他一激，梗着脖子说：“那好，幽灵城里，有个亡灵法师叫刺骨，他总随身携带一根骨杖，你要是能把那个拿来给我，我就将口袋科技给你。”</p>
赵传薪眼睛一转：“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恐怕单单一个口袋科技不够吧？”</p>
“那你还想要什么？”</p>
赵传薪指着车的货物说：“这些钢材、圆头弹、调味料，再加上这些烟叶我都要了。”</p>
“哼哼，行啊！但是，你能拿到骨杖么？”</p>
“告诉我地址，明天我来跟你交换。”</p>
大军要驻扎一天，休整加购物。</p>
朝圣军在荒野流浪太久，以至于见到了商队热情高涨，根本挪不动腿。</p>
商人见赵传薪很认真，提醒说：“刺骨是个危险的法师，杀人不眨眼。他总是随身携带各种毒物，掌握最恶毒最神秘的亡灵法术，你可以去，但希望不要给我招惹麻烦……”</p>
“危险？杀人不眨眼？真巧，我也是。”赵传薪取出军事地图，让商人给标记出地址。</p>
他跟铁胆打了个招呼，只身脱离队伍，先上山绕道，飞跃山脊，行军要走一天的路，他俩小时就到了。</p>
幽灵峡谷无论寒暑，终年有雾。</p>
这里毗邻暗影森林和苔原边境，属于交通要道。</p>
赵传薪在山头上等天色放黑，烤了一只兔子吃了，将篝火用泥土掩埋，这才动身去了幽灵城。</p>
幽灵城傍峡谷而建，易守难攻。</p>
城池将整个峡谷围上。</p>
赵传薪干脆就是从陡峭的山壁跳进城中，避开了守卫。</p>
星月告诉他：“小心，十一点钟方向来人。”</p>
赵传薪提前躲开。</p>
“两点钟方向来人。”</p>
“七点钟方向有人路过。”</p>
没用太久，赵传薪来到商人所说地址。</p>
这是一栋气派的别墅，有尖形拱门，大窗户上绘有让人心理不适的魔神故事花窗玻璃。</p>
尖肋拱顶、轻盈修长的束柱，用拱垛来分担主墙压力，外墙有大量浮雕，都是些面目可憎的鬼怪一类画像。</p>
赵传薪于建筑一道颇有造诣，只觉得这建筑形式奇特，气派中透着诡异阴森，恐怕常人无福消受。</p>
因为一楼大门门口有披着黑色斗篷的守卫，他径直上了二楼，挨着推窗，终于发现一扇没上锁的窗户。</p>
进入别墅后，星月告诉他：“你要找的东西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不过骨杖被其主人随身携带，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带走有些难度。不如到旁边那一间书房，那里有许多书，咱们去找找线索，等待其主人睡下。”</p>
赵传薪目标有个两个：调节时间流速和离开《旧神法典》世界。</p>
离开的线索很重要，正需要查阅大量资料。</p>
他推门，门的折页发出轻轻“吱嘎”声响。</p>
赵传薪小心翼翼等待，没有动静后，再轻而慢的朝里推。</p>
门打开了，他钻了进去，果然有几排书架，厚重的大部头整齐排列，书架上一尘不染。</p>
赵传薪取出一册书，快速翻动。</p>
翻了几十本书后，星月说：“这里有关于秩序钟的记录。秩序指针，能建立指向性通路。秩序摆锤，能调节时间流速。秩序表盘代表空间。秩序之弦是能量放大器。秩序之心屏蔽能量场。你能回去的关键，在于秩序指针。能调节时间流速关键，在于秩序摆锤。”</p>
“焯！”赵传薪骂骂咧咧：“这么说，光有秩序之弦什么都干不了？”</p>
如果说幽灵城真存在秩序之弦，秩序之弦无法帮他实现任何一个目的。</p>
“不然。”星月说：“书中记载，无论哪种，秩序之弦、秩序指针、秩序摆锤是秩序钟三大件，缺一不可。剩下两个反而无关紧要。”</p>
“那今晚上干脆连骨杖带秩序之弦一并取了。”</p>
星月反对：“秩序之弦藏在城中的魔神殿，那里有一股奇特的力场，让我无法侦测。我担心会出现奇怪的东西，还是让朝圣军用人命去蹚路吧，我们浑水摸鱼。”</p>
星月和赵传薪一样漠视生命。</p>
赵传薪继续翻书。</p>
“有意外收获。”星月惊奇道：“我就说，不可能存在亡灵这回事。”</p>
赵传薪知道星月能分心万用，继续翻书道：“细说。”</p>
“亡灵教派是魔神教派分支，他们修炼有两大要素，第一是秘药，第二是亡灵力场。秘药增强身体，亡灵力场能构建绝对领域……”</p>
秘药包罗万象，细菌和病毒都囊括其中，还有各种药剂等等。</p>
书中记载，世间万物恃强凌弱，每有杀戮，必有力场附在杀戮者身上。</p>
智慧越高，杀戮者身上黏连的力场越不容易消散。</p>
其中以杀戮智慧生命为最。</p>
杀戮过甚，力场过多，会扰乱智慧生命的神智。</p>
低级生物反而不受其扰。</p>
亡灵教派不知道这种力场是如何诞生的，就以为是亡灵作祟。</p>
他们教派以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态度，创造出了炼化亡灵力场的方法。</p>
那就是修炼绝对领域！</p>
杀生越多，亡灵力场越浓郁，修炼起来越快。</p>
世人笃信行善会有好报，做坏事早晚遭报应。</p>
但所有魔神教派态度与此截然相反：杀了你，不但没有报应，你死后的灵魂还必须成为我修炼的肥料……</p>
所以魔神教派遭到世人唾弃厌恶。</p>
如果相信魔神教派理论，弱者会感到绝望：我都这么弱了，只能希望死后变成厉鬼让你遭受恶报。可是，按你说法，我他妈死了还得让你资源再利用？</p>
这还有天理吗，还有法律吗？</p>
赵传薪听了：“咦？这岂非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p>
中国古代但凡有点功绩的君王，无不是内用黄老外示儒术。</p>
他们大概也都是亡灵教派门徒吧……</p>
亡灵教派也有“外示儒术”的部分。</p>
他们热衷杀戮，但也要人类固有秩序来敛财购买秘药材料，所以，他们绝不会在自己建造的城池中肆意杀戮。</p>
赵传薪兴致盎然：“绝对领域是什么？”</p>
他感兴趣原因，是他手上人命数以万计，难以计数。</p>
来《旧神法典》世界以前，周围人私底下都说他疯了。</p>
他也的确有点疯，无法控制内心暴戾。</p>
星月不确定：“绝对领域，大概是一种防御性手段，具体还要在知道他们修炼秘法后才能告诉你。”</p>
赵传薪一听，不由加快翻书速度。</p>
翻了一半，也没找到炼化亡灵力场的秘法。</p>
可亡灵法师刺骨却离开了那个房间。</p>
星月说：“他回卧室睡觉了，这人连睡觉都要抱着骨杖。”</p>
赵传薪干脆继续翻书等待。</p>
一小时后，星月才道：“他睡着了。”</p>
“失眠症啊，这么费劲。”</p>
赵传薪将书插回书架。</p>
专业人士，干活就得干的漂亮。</p>
出了书房，赵传薪在走廊弯腰，两腿向后伸，整个人呈趴姿漂浮空中。</p>
如此前行，方可悄无声息。</p>
来到对方卧室门口，赵传薪先将手伸到折页上，星月用坚固符文将折页翻新，再改变锁头结构，轻轻推门时没发出任何声息。</p>
星月说：“在墙角有个脸盆大小的虫子，有八足和两对吸盘，尖牙利齿，有毒，名为——蛊后。是刺骨给窃贼与刺客准备的惊喜。”</p>
还是那句话，赵传薪是专业的。</p>
他在空中前进，进屋后，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但墙角的虫子似乎也陷入沉睡，没有通过地面震动感应到赵传薪而苏醒。</p>
赵传薪慢慢靠近，星月声音充满惊喜：“外面又来了个偷儿，就是手艺有点潮。你动作快点，我们可以嫁祸给他。”</p>
刺骨是个老头，白发苍苍，满脸褶子，青色皮肤，像是深度中毒患者。</p>
他的枕头旁放着一根短短的手杖，杖柄弯曲，顶端嵌着个拳头大小的骷髅。</p>
即便婴儿，脑袋也不可能这么小。</p>
赵传薪伸手将骨杖抄起，沉甸甸的，触手冰凉。</p>
除此外，并无特色。</p>
他一出门，星月将他推到走廊棚顶。</p>
此时，赵传薪以站立姿势飘在棚顶，若以旁观者视角来看就太诡异了。</p>
走廊黑咕隆咚的，仅有两头各有一盏壁灯，火光能照耀的范围很有限，所以新来的偷儿出于本能没有抬头看。</p>
谁能想到棚顶“躺”着个人呢？</p>
赵传薪没急着走，出于罪犯流连犯罪现场的心理，他好奇接下来偷儿会遇到什么变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