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终究没有如果罢了。
起伏蛟望着头顶苍天,终于彻底失去生机。
唯有追随了他多年的坐下马徘回不去,垂首发出阵阵嘶鸣。
……………………
小路上,和连正鞭策着坐下马发足狂奔。
起伏蛟对此人的了解倒是半点不差,方才他做出的种种许诺,无非是为了让起伏蛟为他舍命拦住赵云等人罢了。
如今逃亡在即,他立刻便将起伏蛟等为他舍生忘死之人抛在了脑后。
此时夏侯兰正紧追在他身后,手上的弓箭上已然搭上了箭失,只待找到一个好机会便要取下他的性命。
论射术,夏侯兰向来是自信的很。
忽的和连坐下马为地上的石子所绊,稍稍有了些停顿。
弓手便是要善于把握时机,夏侯兰自然也是如此,手中的箭失立刻离弦,直奔和连而去。
和连到底也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人物,虽然不曾脑后生目,可如今知道夏侯兰紧追在后,又听闻脑后的风声,他立刻俯下身子想要躲过此箭。
只是不想这般举动也早在夏侯兰的预料之中,方才他先后放出两箭,只是角度高度略有不同,和连躲过了第一箭,却是不曾躲过第二箭。
只是射出第二箭时来不及调整气力,故而力道远不如第一箭,和连虽然中了此箭,却不足以让他翻身落马。
和连也是个狠人,中箭之后不曾减速,反倒是越发用力鞭策着坐下马。
夏侯兰吐了口气,再次引弓搭箭。
当年在他习箭之初,童渊就曾和他说过一事。
凡世间一等善射之人,当要满足两点,其一是要有所射皆中的准头,其二便是要能开强弓。
而欲开强弓,当有膂力。
他天生膂力一般,只是准头极高。当年童渊虽知他日后成不了一等射手,可心中着实不忍见良材埋没,加上赵云在一旁相求,这才教了夏侯兰些箭术。
夏侯兰也知道童渊虽一直不让他以师徒相称,可教他箭术之时也算是倾囊相授,用了不少心思。
怪只怪他资质有限。
此时他第三箭已直奔和连而去,方才和连已然中了一箭,有伤在身,此时身子迟钝了不少。
只是还不等他的箭射到和连身上,便见到在不远处竟是有另外一支箭失自一侧飞射而出,同样是直奔和连而去,箭速竟是要比他的箭失还要快上少许。
先后两箭,几乎同时射在和连身上。而后来的那支箭失,力道之大,竟是有半支箭透甲而入,此时和连再也吃不住疼,心神松懈之下翻身落马。
夏侯兰却是不曾近前,只是驻马停步,弓箭上弦。
斩杀鲜卑大汗可是难得的大功劳,即便同为汉儿,也难保那个方才射箭之人不会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此时有一骑自一侧的林中缓缓而出。
来人座下是一匹枣红色骏马,手中提着一杆画戟,眉目之间颇为桀骜。
来人自然是解决掉营地之中的和连护卫后独自策马追来的吕布。
这般独成大功的机会他可不愿放过。
“弓术不错,只是力道差了些。倒是与我属下曹性的箭术有些相似。不适合于正面,可若是于暗处偷袭,倒是难得的好本事。”
吕布策马朝着和连而去,口中随意点评着夏侯兰的箭术。
“再上前一步就莫要怪我不留情面。”夏侯兰低喝一声,以手中弓箭遥遥对准吕布,似是只要吕布再上前一步,他便要以手中箭射之。
他虽明知此人不简单,可若是要他就此将唾手可得的功劳拱手相让,他自然是不甘心。
更何况他并非孤身一人。
吕布见状笑了一声,将画戟挂在马背一侧,随手取下背在背上的铁弓,弯弓搭箭,与夏侯兰遥遥相对。
两人弓上箭几乎同时离手,瞄准的都是对方的箭失。
这一箭不过是相互试探,双方倒是都不曾想着伤及对方性命。
两支箭失半途相撞,夏侯兰的箭失直接被碰飞了出去,而吕布的箭失尚有余力,直奔夏侯兰而来。
这便是两人膂力之上的差距。
吕布方才对他的点评自也算不上错,只不过是拿他自身的膂力来相比而已。
当此之时,于夏侯兰身后有一骑白马忽至,一枪碰飞直奔夏侯兰而来的箭失,接着挺枪直奔吕布而去。
吕布见状也是大笑一声,取下马上画戟,策马迎向那个飞奔而来的白甲年轻人。
两马相近,赵云一枪直刺吕布,吕布将手中原本想要挥砍的画戟强行变招为直刺,赵云却是招式不变,依旧是挺枪直刺而已。
一枪刺中画戟小枝。
两人之间立时便成了比拼膂力的局面,力弱的一方除了丢掉手中兵刃再无他法。
吕布对自身膂力向来颇为自负,如今能与他在膂力之上一争高下的,除了环眼张飞,也就只有后来在柳城又与他比试过一次的关羽。
对面的白甲年轻人看起来不如二人雄壮,不想竟然也有如此膂力。
只是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原本只是想要试探对面之人一二,此刻却是用上了十成力道。
边境武夫本就野性十足,如今他虽然收敛了不少性子,可骨子里到底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九原吕布。
而此时对面的赵云也是被吕布激起了心中的胜负之心。
自随童渊学艺以来,凡与他对上的无一不是一合之敌,于他手下极少有人能撑过一枪。
他虽天性平和,可既然学了武艺,自然也会多少觉得有些无趣。
今日碰到过如此好手,自然也就激起了他的几分胜负之心。
两人都起了性子,一时之间竟是僵持在了原地,似是要凭手上的力道分个胜负。
夏侯兰此时捻着弓,不知该不该来上一箭。
当此之时,又有一骑突至。
黑马之上的环眼汉子策马直入两人中央,手中长矛直直的朝着两人的兵刃相交之处挑去。
两人见此人到来,下意识的都收敛了手上的力道。
而此人的力道本就不在两人之下。
竟是被他直接将两人的兵刃分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