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白着脸,眼见着谢桀的目光朝她投过来,立即颤颤巍巍地解释:“陛下,臣妾没有!”
“陛下。”
何相忽而出声,打断了他们。
他扬袖出列,缓缓朝上首跪下,声音沉稳镇定。
“后位有缺,百官惊疑,虽有所逾越,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一叩首,语气中充满了严肃:“此事于规矩不合,请陛下另设小宴,款待这位姑娘。”
他一动,殿中大半文臣顿时也动了起来,齐齐跪下,高声山呼。
“请陛下另设小宴!”
阿赫雅指尖一顿,微微眯起眼。
何相可真是爱女如命啊。为了德妃,这是不惜撕破脸了?
偏生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还叫人挑不出毛病。
她只是当谢桀的导火索,可没准备让自己真卷入大胥的朝堂之争,此时心中再多思绪转圜,面上也只是抿着唇,一副不快的模样。
谢桀望着下头齐齐跪着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指节在桌案上叩了叩,忽而扯出了一个笑。
“何相是真看不明白,还是假看不明白?”
他眸光幽沉,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自己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还是说爱卿对于朕空缺的后位,早已有了人选?”
“臣不敢。”何相略微低下头,恭顺地答,“陛下立后,自当是身份高贵,贤德兼备之人。”
阿赫雅手中的筷子一滞,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这是在点她呢?
身份高贵——她虽是公主,但却是北戎这个敌国的,绝不能暴露,只能声称是逃亡而来,也就是来历不明。
贤德兼备……就在方才,她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他们的君王。
他说的似乎是自谦自贬的推脱之语,却直接将阿赫雅排斥在了后位人选之外。
真把她当软柿子了?
阿赫雅撇了撇嘴,拉拉谢桀的袖子,语气天真。
“何相不是德妃娘娘的父亲吗?他与德妃娘娘有仇?”
“你瞎说什么!”
谢桀还未开口,德妃就先沉不住气了,愤愤斥道。
“那为何他要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阿赫雅望向德妃,眼中满是怜悯,“你封号是德,又不是真的就贤良淑德,这不是臊你……哎呀,我说错话了。”
何相家中嫡生的这一男一女,养得都不太好。
她看着德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故意捂着嘴,叹了口气,又望向谢桀,见他唇角勾起了笑意,并无不满,便接着问。
“何相,你家公子现今如何了?我回来查了律法,调戏良家要杖责二十——他如今能下床了吗?”
眼见着何相的脸色也逐渐不太对了,她连忙住了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辜地摆了摆手。
“我又说错话了?抱歉啊,我只是关心一二,也许说话直了些,您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