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敢娶皇帝看上的女人？</p>

李稷垂下视线，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你……为什么最后会选他？”</p>

在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李稷恍然意识到原来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p>

还是来了。</p>

嬴抱月瞬间僵住。</p>

李稷问得隐晦，但她已经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p>

他是在问她，为什么她会选择嫁给嬴苏。</p>

“抱歉，”李稷双眸黑得如一泓深潭，里面满是自我厌恶，“如果你觉得冒犯，可以不回答。”</p>

他知道他不该问，却无法控制地想知道。因为无论是他们两人的相遇和分别，都绕不开这个人。</p>

九年前他遇见她的时候，她一身孝服，说她在为亡夫守孝。她拒绝他的时候，说她嫁过人，还有孩子。</p>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亡夫和孩子是谁。</p>

李昭曾经提到过的丈夫，正是嬴苏。</p>

三龙争珠的时候，比起嬴帝和嬴昊，嬴苏的确算得上最好的选择，李稷也曾觉得那不过是情势下所迫的选择。</p>

可是，真的如此吗？</p>

事实上少司命林抱月根本没有正式嫁给皇长子嬴苏，也并非嬴珣的生母。可她却为了嬴珣葬送了自己的前途，甚至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为那个人守孝。</p>

如果说慕容飞澜是大司命为她挑选的丈夫，那嬴苏呢？</p>

她选择他，真的只是情势所迫吗？</p>

在李稷的目光下，嬴抱月的呼吸有些艰难。</p>

注意到她气息的变化，李稷的心底深处有个地方难以抑制地疼痛起来。</p>

他已经明白了。</p>

对少司命林抱月而言，嬴苏和慕容飞澜是不同的。</p>

和慕容飞澜只能算是一对同样优秀的少年少女之间的互有好感，但和嬴苏有关的记忆，对她而言意味着疼痛，意味着最刻苦铭心的记忆。</p>

李稷眼前浮现出嬴抱月在亡者林中的眼泪，心中痛意越甚，他深吸一口气，“你不用回答我，是我不好，那都是过去的事了。”</p>

斯人已逝，他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p>

嬴抱月摇摇头。</p>

她此时浑身每一个骨节都在痛，她知道她不说李稷不会强逼她，但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欺骗自己。</p>

她终将要面对这个问题。</p>

不光是为了回答李稷，更是为了直面自己的内心。</p>

“我一开始以为我选择他，只是因为他是那个时刻出现在我面前最合适的人。”</p>

比起荒淫的嬴昊和深不可测的嬴帝，嬴苏自然要合适的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p>

再加上他主动提出要娶她，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她于是就同意了。</p>

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她利用了嬴苏。</p>

她以为他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等她意识到并非如此时，已经为时已晚。</p>

无边的苦涩从嬴抱月的舌尖弥漫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