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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贵人站在人群中与有荣焉的看着荣光中的儿子,心里也隐隐期待,以前总怕他夭折,想不到一晃眼都到了相看人的年纪。

如今看着他,站在皇后娘娘身边,器宇轩昂的样子,她是真的高兴。前两天大殿下还特意去湖馨苑给自己送了年礼,待人接物已是皇家长子的风范,再不是初入皇宫时还躲在人身后不想见人的皇长子,可见,皇后娘娘是费了心的,她怎么能不骄傲。

许素雅见状,轻轻碰碰伊贵人。

伊贵人急忙用手帕擦擦眼角的泪,笑着赔不是:“让你见笑了,我就是太高兴……”

许素雅莞尔,都是做母亲的,哪里有不为孩子长大成人高兴的,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她也高兴。

昨天皇后娘娘特意派人问过她,要不要抱亲王回来一起守岁,她拒绝了。

皇后娘娘能私下里允许她半个月见王爷一次,她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好意思在高兴的日子,让皇上见到王爷,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孩子过继是她亲自选的,因为儿子的身份高,沛妃、静妃包括后宫用度都对她多有照顾,即便以后宫里进了新人,没了她的宠爱,有乐安亲王在,便有她一席之地。

宗礼神色浅浅,似乎少年面薄,受不住众人的调侃,抱着二皇弟讨饶的离开了。

众妃嫔又是一阵笑闹,品级高的围着皇后娘娘坐着,品级低的站在自家主宫的身后,与皇后娘娘说着吉祥话。

秦可晨去年守岁时私下里看了皇上一眼,被锦昭容发现,生生罚了不检点的错,虽然不甘心,但她也不会与皮肉之苦过不去,老实安分的跟在锦昭容身后,陪着笑,围着皇后娘娘说喜庆话,眼睛再不敢四下乱看。

在场的主位们,深知今天是难得能讨好皇后娘娘,顺便表忠心的时候,谁也不会本末倒置的去勾皇上,除非是跟自己后院的生存大事过不去。

何况主位多是大家出身,都要脸面,深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皇上若是去了她们宫中,怎么都不为过,可若是在皇后娘娘这里找存在感,那就是不懂事。

各宫主位自然不会降了自己的格调做下三滥的事。

各宫院的小嫔妃倒是想,但只要被主位抓住,便是落了主位的颜面少不得在各主位面前挑不起头来,回去后还不是往死里出气,也都不敢放肆,安分的围着皇后娘娘笑闹,一片和乐融融。

宗礼抱着尚熵出来,脸上腼腆的神色已经淡去,换上少年的冷漠沉静。

二皇子的奶娘恭敬的走过来,小心的接过大皇子怀里的孩子,默默的退下。

宗礼一身镶红色锦服,看着热闹的院子,平时安静漂亮的地方如今聚满了来来往往的人,又是一年,他十三了?他觉得才刚刚看懂一些东西,就已经到了被提起婚事的年纪。

他还从来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他是母后宠爱的皇子,可以跟随母后多年,成婚是很遥远的事,想不到都十三了。

宗礼转头,皇上抱着大公主不知道在为大公主指点什么,大公主有些不耐烦总是晃动她的小脑袋,皇上非常有耐心的笑着。

宗礼没什么感觉的收回目光,甚至觉得皇上抱走大公主的时候,有松口气的感觉,宗礼笑自己一声,他以为他还是孩子吗,还想独占她的宠爱。

“大皇子,快点进去,娘娘喊你拿长命锁了。”戏珠赶紧过来拉大皇子,像位护孩子的小妇人,唯恐自家大皇子去晚了在祖母哪里讨要不到最好的。

宗礼脸上重新挂上笑意:“姑姑,我都多大了?”

“多大了也是孩子,每年一枚,压在箱子里,保佑我们大皇子长命百岁,年年平安,等以后你成婚了,拿出来给自己的孩子,也是同样的寓意。”

宗礼见戏珠姑姑笑的高兴,有些无奈,想来明年这个玩笑话就不是玩笑,成了事实。

过了午夜,繁华散去,困顿疲惫涌上热闹了半晚的人,临走前,端木徳淑将徐知若叫住,让戏珠给了她一个装着金银两枚长命锁的匣子,匣子里还有饱满的金黄生、金瓜子,金苹果,都是象征丰收、成长,预祝孩子平安健康的小玩意,嘱咐她给了五皇子。

徐知若让人收下,恭敬俯身:“臣妾代肖才人谢谢皇后娘娘,臣妾定嘱咐肖才人好好养病,不可再胡思乱想,早日康复,像娘娘谢恩。”

“行了,过节呢不提这些,你看顾好她就是,省的心思重,下去吧。”

回去的路上,徐知若少不得被锦瑟那个得理不饶人的追着酸几句。什么怕肖才人抢了她的风头不准人家出门呀;什么人家的儿子比你家的长,你也记着仇啊;还提醒徐充仪以后别对着皇上摆徐家小姐的脾气,小心以后还让人拉走皇后,再生出一位小公主来。

徐知若表面没什么,大度的不跟这个搅屎棍计较,心里气了一肚子火,肖玉颜这贱人,她跟着她就没有好过,以前得罪皇后,害她连累受罚;后来又背着自己勾引皇上,有孕两个多月了还不报出来,平白让众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她跟着姓肖的倒不尽的霉运,她的孩子比自己的长又怎么样,就她的家世,长也没有用,如今这宫里的子嗣,除了皇后的大公主,她儿子是独一份的尊贵,气势肖玉颜生的东西能比的!还,怕肖玉颜的孩子抢了她儿子的风头,哼!两者有放在一起比的资格吗!

徐知若回了寝宫,一天的好心情都被那个丧门星和锦瑟那贱人破坏光了,随后把‘破盒子’

扔给下面的人:“给她送过,让她没事消停点,别给新雨宫惹事!”还嫌不够烦的。

清暑小心的接过来,交给下面的人:“是……娘娘,过节呢,别动气了,六皇子要笑话您了。”

提起儿子,徐知若脸上才有了几分笑意,哼,锦瑟那个老女人就是嫉妒她有儿子!成天酸了这个酸那个!

……

东西进入肖才人的笑院,还没有送到肖玉颜手里时,已经被搜刮的七七八八,连装东西的盒子都被换成普通的杨木,若不是金锁上刻着皇子独有的龙纹,卖不出去,又造祸端,金锁也得换个样子不可。

肖玉颜看到粗制滥造的盒子里的金锁哐当摔倒了地上,连下面人也敢这样欺辱他们母子!

坠儿下了一跳!

“把那个畜生给我拖过来!”

“才人,才人……”

肖玉颜面目狰狞:“你不拖是不是!我还命令不动你了!”说完,直接起身,提起炭火上烧的滚烫的开水!冲了出去!

坠儿眼泪刷的落了下来,追了出去:“小姐,不要呀,小姐……”

……

天蒙蒙亮,鸡鸣尚未破晓,雁国各处富贵的人家已经响起了烟火之声,早起的饭香已经在十里八乡内飘荡,趁着天未名,偷着半分祝愿。

圣都之内,贯穿整个南北城门,四大城区,早已灯火通明,忙碌起来。

内城尤其忙碌,街上马车涌动,轿子相连,京中四品以上官员携带家眷,早早向皇城出发,朝拜帝后。

外地大员,更是早三日已抵达京城,除了个别得皇上召见过,只有今日才能见到皇上,也早已从住地出发,讨一个无功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