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心里一喜,强硬道:“你必须拖干净。”
“滚蛋去。”秦泽靠在椅子上,用手机软件看沪指大盘,也就今天不需要操作短线,否则他早就走了。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苏钰骂道:“混蛋,给我滚出去。”
秦泽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这反复无常的脾气怎么像自家姐姐。他没搭理色厉内荏的美女总裁,专心看大盘。
苏钰悄悄撇嘴,好失望。
一人躺着发呆,一人专心看盘。
从苏钰这个角度,能看见秦泽线条感极佳版型侧脸,挺俊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唇,黑如点漆的眼。
还挺帅气的。
“谢谢你。”苏钰说。
“不用,都是朋友嘛。”秦泽摆手:“你都打电话给我了,我总得帮忙。”
“我打错电话了。”苏钰小声说。
一开口就叫裴南曼,我当然知道你打错了。
其实秦泽起先不打算自己过来,他给裴南曼打电话通知,但裴熟女没接,也许有重要会议,也许是其他事不方便接电话。
也摸不清楚钰这边什么情况,就怕是一些急性病发作,那会出人命。
所以秦泽就过来了。
“南曼说你在我身上乱按……”苏钰蹙眉,很纠结的小表情。
“不说这个了好吧。”秦泽懒得解释,其实也没涉及敏感部位,不过对方显然对中医一无所知,解释了没用。
“最近天天都在打游戏?”苏钰扯了个话题。
“嗯,陪我姐打”秦泽看她脸色一黑,悻悻闭嘴。
不过说到游戏,小蛮腰在秦泽心里的地位,比美女总裁分量要重。他答应面基,本就是把小蛮腰当朋友了,而此前的苏钰,在秦泽心里的定位是朋友的朋友,以及美女上司。
“你倒是很少打游戏了。”秦泽道。
苏钰不说话。
“通知你爸了吗?”秦泽说,“生病的事。”
话一出口,他便知不妥。根据苏钰和苏昊在公司水火不容的关系,再结合一个宽敞却难掩独孤氛围的房子,她和家里的关系应该很恶劣吧。
于是又是沉默,秦泽委实不会哄姐姐之外的女人,很久很久,苏钰忽然说:“我跟家里关系不好。”
秦泽做出专心看手机的姿态,不表现的太好奇。
苏钰看他一眼,许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想找个人倾诉,缓缓道:“我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
苏钰的父亲是著名民营企业家,就算秦泽都听说过“中风辣条”的鼎鼎大名。按说身为千金大小姐,她的童年应该过的很幸福才是,其实不是,正应了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老话。
在父亲没有发迹之前,父母相处的好不错,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父亲很疼她,但苏钰知道,其实父亲一直想要儿子。不,他在外面其实有私生子,这事苏钰上小学那年知道的,源自父母的一次争吵。
打那以后,夫妻和睦的家庭算是破碎了,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父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年父亲提出要把外面生的儿子接回家,母亲不同意,又是吵架,然后离婚。第二年父亲就和外面的女人结婚了,他在外面的儿子终于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踏进苏家的门。
从那以后,这个家再也不是苏钰心里的家。后妈长的年轻貌美,却有一颗恶毒的心肠,就像苏钰看的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的后妈一样。这世上存在视前任女儿如己出的后妈吗?
应该是不存在的。
当然,后妈在父亲面前掩饰的很好,一边搂着苏钰说女儿真乖,一边暗中死掐她胳膊。苏钰不敢哭,因为后妈威胁她,如果敢在父亲面前说她坏话,就把她赶出家门,让她当一个无家可归的娃子。
那个私生子也讨厌她,兴许是童年过的清贫,穷怕了,有朝一日登上太子宝座,就想霸占所有家产,视苏钰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当着千金小姐,却觉得自己寄人篱下。
她的童年时代和少女时代,过的既孤独又寂寞。看着餐桌上一家三口和睦相处,相亲相爱,苏钰感觉自己是被排挤在这个家之外的外人。
身边有了儿子之后,父亲对她也没以前那么好了,虽然总是笑容满面,心里却并不重视这个女儿。
她渐渐长大,笑容越来越少,终于长成了别人眼中的冰山美人。可其实她一点都不冰山,她只是习惯用冷漠的外表来伪装自己,内心深处,无比渴望亲情。所以她出国留学,去了美国,那里有她的母亲。
母亲在美国组建了新的家庭,还给她生了一个弟弟,一个混血儿。母亲疼爱弟弟更甚于她,去机场接她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去了。
洋鬼子后爹对她倒是蛮热情,外国人思想开放,并不介意这些东西。可苏钰并不需要“后爹的爱”这种鬼东西,她想要的是母爱。
然而母亲的爱都给了弟弟,多年后重逢,对这个女儿并没有表现的太热情,甚至有点疏远。她在母亲家住了半年,每天吃着土豆泥、牛排、沙拉,却怎么都无法融入这小家庭。觉得自己就像孤魂野鬼,日复一日的飘荡在荒野中。
十八岁以后的生日,苏钰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买一个蛋糕,点上蜡烛,看着烛光对自己说,苏钰你是最漂亮的,最幸福的。然后莫名其妙的流泪。
她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购物,一个人逛街,一个人过生日。她拒绝回父亲那个别墅,因为那里早就不是家,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温馨。她也不再联系母亲,母亲的心早就不在她这里,何必还去纠缠呢,徒增人厌。
秦泽默默听完苏钰的自述,手上捏着一根烟,有那么几次忍不住想点上,又忍住了。她的脸很平淡,带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觉悟。
姑娘,你的人生真是比八点黄金档的电视剧还要狗血和精彩啊。
要不要那么独孤?